“……”太子凝着眉暗暗思忖了片刻,他本就一直以来唯我独尊,那点内疚还是看在岑修儒这么伤心的份上,在刘吟的误导下,方才那些愧疚也荡然无存了,点头道,“就是么……”他看向岑修儒跑去的方向,喃喃自语道,“不就是只金丝雀么。”
刘吟虽是有些在意岑修儒,却仍是硬领着太子殿下回到了书房,他把玩着太子放置在一旁的弹弓,刚玩了一会儿,却发现太子从方才起就只是怔怔的坐在身边,一幅失魂落魄的神情。
“……太子殿下?”
“阿吟……”
太子茫然的回过脸来,尽是不知所措的神情,他纠结得胸闷,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让他感到陌生而害怕,“我心里好难受,我好像……我好像做错了。”
那又能如何,刘吟在心里嘲讽道。世间之事,只要关乎性命,向来就是说一不二,覆水难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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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向只跟着刘吟的意思走,太子这回却不知怎么的就开了窍,存了心思去讨好岑修儒。第二日一见到他,便是命人上果子上糕点,岑修儒把那些糖衣炮弹推开一边,他又是热脸贴冷屁股的去搭话,虽然不敢提那雀鸟的事,却逮着他旁敲侧击,问东问西。
岑修儒却是打定主意不再理会他了。他对太子虽是一见倾心,但也不过如此,想到对方是未来的九五至尊,必是三宫六院,他便也在心里断了念想。可是此事却是全然超出了他的底线,他甚至觉得是自己害死了阿啾,若是当日留着它在外面,或许也不会让他如此惨死。
见太子如此反常的对人献殷勤,刘吟却是毫不在意,因为他比谁都清楚这太子是什么脾气。
太子是什么脾气?那是全天下的人惯出来的,他能因一时不满打人板子要人性命,全然心智不齐,那一丝内疚又能撑得住多久?果不其然,碰了一鼻子灰几天,太子便愤愤然起来。
太子整个人都快癫狂了,心想这岑修儒真是太不识抬举!连他的好意也不肯接受。况且他仔细想想,甚至觉得此事全是岑修儒他自找的,若非他这么围着阿啾转,自己又怎么会对一只雀鸟动杀心呢?
这都是岑修儒自找的。
到最后,教岑修儒骑射的事自然是不了了之,狩猎大会之后,岑修儒似是渐渐淡忘了关于阿啾的事,太子见他忘了,便也理所当然的忘了。但刘吟见岑修儒的神色,却知道他心里会永远记着这件事。他也希望岑修儒记住这件事,记住这个人是怎样一个太子,稍有不快就夺人性命。
只是事与愿违,刘吟万万想不到,这突然间扑灭的感情,竟如星星之火,又突然死灰复燃。
那一日,他正与太子在国子监殿后爬那一棵大槐树,那棵树两人从七岁爬到十四五岁,再是熟络不过,蹭蹭便爬到了树杈。此时刘吟眼见,瞧见岑修儒抱着书具从书房里出来,准备回住所。
“世子,别急着回去嘛。”刘吟出声将他唤住。
太子闻言扭头,见到岑修儒,也是带着坏笑道:“岑修儒,给本宫过来。”
“……”岑修儒无奈,只能走到树下,仰头看着树上的两人,“太子殿下,刘侍读。”
“世子不想上来看看风景吗?”刘吟笑道。
“到上面来。”太子继续发号施令。
“修儒不会。”
“这有什么会不会的,你踩着那儿,那儿,那儿,不就上来了吗?”太子自小习武,爬树对他来说不算什么,自然也不明白自己这话是如何刁难岑修儒这一介文人了。
刘吟坐在另一边树杈上,带笑不语,颇有一副静观其变的感觉。
岑修儒只好放下手里的书具,在树杆前抬头看了看太子方才所指的那几处,的确是有一些落脚的地方,他只好攀着树干突起的部分,小心翼翼的往上踩。这棵槐树年份已久,树干上凹凹凸凸,倒的确方便了岑修儒攀爬,尽管满头大汗,他还是磕磕巴巴的爬到了太子身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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