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r arzt - 医生
和弗朗西斯?德维尔的告别,在路德维希遇到另一个结下了阴魂不散的孽缘的人以前,一直被他认为是生命中最屈辱的时刻。纯洁的血液在那个雨夜凄冷的嘲讽中被肮脏的骗局玷污,他感觉到代替自己而流失的血液更像是罪恶的象征,正拘禁在弗朗西斯的实验室里,孤独地倚靠着冷冰冰的实验仪器。穿着白大褂的弗朗西斯面无表情地邀请他去参观他的实验室,他冷笑着拒绝。弗朗西斯在路德维希即将出拳对准他的胸口时拧紧了他因愤怒而鼓出了坚硬肌肉的左臂,在路德维希无奈却又不甘心地准备换没什么力量的右拳发泄怒气时,他感觉到对方冰冷而柔软的嘴唇贴上了自己的……
尽管在心里鄙薄地咒骂自己的yù_wàng,但面对着那个让自己无法拒绝的人和他那无法拒绝的吻,路德维希的思想还来不及运转在对现状的分析中,他就已经本能地回应,并且化被动为主动将那个挑逗自己的男人狠狠地压在了本已凌乱的办公桌上……
抱着当日即为永别的想法,路德维希孤注一掷地蹂躏着那个用自己生平最恨的谎言骗取了自己最珍视的东西的人。满腔仇恨伴随着病态的yù_wàng崩裂,夸张到了让失去理智的自己也觉得可笑的地步。他拼命说服自己相信这就是一生中最痛苦的时刻,被施虐的快感中暗含着的、无处逃遁的痛苦所掌控的时刻。当他离开那具已经被欺压得狼狈不堪的身体时,他可以潇洒地走人,就像对舞台下的歌迷抛一个引人遐思的媚眼一样轻而易举。
尽管已经尽了最大努力减少那可能从未存在或一直存在的负罪感,路德维希依然不能自已地展露出快要流泪似的表情,这一幕被身下喘息连连的弗朗西斯偶然间涣散的目光捕捉到并且迅速聚焦在上面,继而他发现或许长久以来那个被自己视为利用对象的人真的可以有深重到自己无法想象的悲苦。
揭露这个未遂的欺诈游戏,就像毁灭了一份爱情。
弗朗西斯的手从路德维希已经被抓挠得红肿的背部逡巡到他水蒙蒙的脸颊,麻木的触觉已经无法判断出那堪比舞台妆效果的惨白面容上是否还残留着等待被自己抹除的忧郁。他修长白皙的手指,被认为是身为外科医生的自己浑身上下最完美的部位,轻轻地划过那张在凶相之下悉数展现其脆弱的脸。
此前曾一度处于恍惚状态的路德维希略微愣神,随即有些凄然地笑。他当机立断地再度吻上弗朗西斯微启的嘴唇,那妖冶地泛着点点水光的唇瓣,不知怎么就像具备了该死的魔性一样。凭着路德维希对待感情的那种睚眦必报的极端态度,此时他没狠揍弗朗西斯一顿或者锁他的喉,就已经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奇迹了。两人的这一次会面,包括用身体互相铭记的过程,消耗了一段没有明确起止点的时间,身在其中的路德维希觉得,眼前的这个人使自己产生的不仅仅是仇恨,更多的是一种令人畏惧的迷恋之情。
路德维希从来没有如此渴望得到一个人,甚至连附带的骗局也扭捏地接受了——拒绝接受又能怎样,他无力扭转事实。虽然明知他们的关系转瞬间就将分崩离析,而自己又会站回受害者的立场,唤回那份似乎起着精神支柱作用的恨意。
两个人忘情地吻着,仿佛有了同赴生死的觉悟,思维中过滤了下一秒的存在,只想着此时此刻更深刻更无可救药地感受对方带给自己的全部痛苦与欢愉。
除了指尖在路德维希背上留下伤痕,自始至终,弗朗西斯温顺得像一只幼兽……
法语里的“再见”和路德维希的母语一样,字面意思真的是“下一次的重逢”。
现在想想,当时真应该换个说法说给他听。还有,我干嘛一定要用他的母语向他告别呢?
思维开始发散的路德维希好像并没有经历过那场惨烈的、ròu_tǐ和精神上的双重搏杀似的,或者说,即使几分钟前他刚刚失去了初恋,现在的他俨然已经痊愈了。
弗朗西斯在巴黎的歌特酒吧里,用眼神捕捉到舞台上涂着黛青色眼影、有着绝望的阴沉嗓音的男青年——经常入不敷出的地下乐队主唱路德维希。略显纤细的身材、沉稳内敛的台风,这些特质无法吸引太多躁动的青年人和无趣的中年人,即使他带着神秘感的异国风情和多语种的唱词为他增添了一丝难以言喻的诱人气质。路德维希和他的乐队辗转在大大小小的酒吧中,表演着痛苦而隐晦的歌特式乐曲,有多少次,他向台下投去充满希望的一瞥又失望地收回已经封冻的视线。只有在那次,那个穿着黑色西装站在最后一排的年轻的男人,让路德维希觉得,如果他穿上白衣,就一定是天使的模样。
路德维希?冯?斯坦伯格,第一次被一个男人如此强烈地吸引了,他想不明白,自己究竟看上了以往那些如今已想不起长相的yī_yè_qíng对象的哪些地方。
他想不到弗朗西斯会在演出结束后主动和自己打招呼,更想不到自己对他说的第一句话是:“你本应披上白衣扮演天使的角色,而我才是穿着黑衣的魔鬼。”
太矫情了些,难道自己依然沉浸在舞台上歌特世界里,还没有回归现实?路德维希好像有点后悔说出这么一句语焉不详的话来——他的法语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流利了?
弗朗西斯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然后说:“白衣是我的工作服。”
路德维希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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