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顾延章借着酒意,拉着季清菱温存了半日,他不好做出格的事情,怕吓着这一块心头肉,亲个手儿已是极限,偏生十七八岁的少年,火气甚旺,只得把心中那股子冲动压了又压。
等季清菱回屋睡了,顾延章摸一摸腰,自觉已然痊愈,径自去院中打了三趟拳,出得满身大汗,这才静下心来,坐回书桌边看书看到三更,匆匆洗浴一番,倒头睡去。
次日一早,天刚蒙蒙亮,他便爬起身来,先去院中拉弓打拳,复又练了半个时辰的鞭子,又回房就着昨晚看到一半的经注,继续往下诵背。
沉下心来,便容易忘了辰光,等他再一抬首,天光已然大亮,而旁边的油灯灯芯因无人去剪,也已燃得油面上只剩下一小截黑芯,火苗小得似米粒一般。
顾延章把油灯吹了,出到堂中,只见当中一张大桌上摆着三四种吃食,又有豆子黄浆饮、米浆子,并一大锅小米粥。
季清菱坐在桌边,手中拿着几张图纸,见他出来了,仰着一张脸,笑意盈盈地道:“饿不饿,我见你看书看得静,便教人不去喊你,怕吵到了,不容易再看得入心。”
顾延章早上做了这许多事,十分踏实,因自觉没有虚耗光阴,便有一股舒心在,等一进堂中,见得季清菱安安静静地坐在那一处等候自己吃早食,一张俏脸上满是笑意,旁边桌上各色浆饮还冒着腾腾热气,屋中尽是一派温柔景象,叫他看得既是甜蜜,又是满足,自心底里再无它念,只想日日如此,白首到老。
他听得季清菱说话,又见她笑,只觉得自家心上人怎样看怎样美,眼睛是美的,鼻子是美的,那一张小嘴,嘴唇从形状到颜色,没有一处不妥帖,除却五官,连一根翘起来的头发丝,都翘得恰到好处。顾延章虽未注意过旁的女子头发怎样翘,但怎样想,都肯定没有自家这一个翘得好看。
他贴着季清菱坐了,问道:“你吃过了未曾?”
季清菱就着桌上的小面盆净了手,擦干之后,给他盛了一大碗小米粥,又把一盘子杂色煎花馒头放在他面前,道:“时辰还早,我也不是很饿,便等一等你。”
顾延章把碗接了,温声道:“下回莫要等我,你先吃了,干等着,饿着了怎的是好?”
季清菱笑一笑,道:“也不是很饿,既是都在家,两个人一并吃,也开胃些。”
顾延章听她这样说,更是满足异常,虽如此,还是交代道:“下回你叫人来喊我,我先同你吃了再去温书。”他想一想,觉得这未必可行,复又道,“或是你先吃一点垫垫肚底,待我来了,再一并吃一回。”
一桩小事,他翻来覆去的,却并不自知婆婆妈妈,只觉得要紧得很。
季清菱见他这样上心,心下也甚暖,点头道:“我醒得了。”
一时二人各自低头,不再多言,只静静把早饭吃了,时不时你递我半张饼,我帮你舀一小碗浆饮。
秋月侍立在一旁,好几回想上前伺候,却是总插不上手,她要去分饼,可见自家少爷那一幅笑模样,又觉得此时不该自己去,要去递菜,自家姑娘早挪好了,忐忑了半日,等好容易下定决心无论多挤不进去,也要好生尽一回本分,那边季清菱已经放了碗筷,招呼她要漱口了。
她尴尬异常,只觉得自晓得家中两位主家乃是一对夫妻自后,如今连个丫头也不好当了,常常不知道甚事该自家干,甚事不该自家干。
难道真是年纪大了,不如前几年心思纯,连眼色都不如从前好使了?
且不说秋月这边自省了半日,一旁两人吃过早饭,待下人把碗碟撤下,便说起话来。
顾延章问道:“才来时你手上拿的着那几张纸,是宅子的样子?”
季清菱点点头,道:“我想着未必在延州住多久,家中那老宅子便不着急盖,便是当真要重修,砌墙垒瓦的,没有四五个月,哪里造得好。况且昨日我喊人打听了一番,如今延州人力实在是高,咱们没必要凑这个头,倒不如放到将来盖,此时也不着急,先买个屋子住了——左右也就是大半年的事情。”
又道:“也不晓得甚时开州学,我见这城内情况倒也还好,虽然人脚杂乱,杨平章将晚间做了宵禁,夜晚不乱,白天不随便出门,便不要紧。”
两人就住宅一事谈了半晌。
住客栈毕竟不是长久之计,许多东西摆放不开,也人多口杂的,还是要早些寻个地方搬了。只城中如今虽然重建了有大半年,能拿来出卖的房舍依旧不多,想要找一户合适的,更是未必有那样简单。
“左近就是那一些,我先找中人看着罢,其余不论,只要墙高房固,将就住一住,明年考完发解试再说,反正也住不了多久,明年便要进京省试了。”季清菱最后道。
顾延章并无异议。
只要屋舍足够安全便好。
反正考完发解试,便要进京,延州也不会留多久。
两人从未把延州城内这一个小小的发解试放在眼中,能在蓟县那一处地方院考头名,又从良山千锤百炼出来,回回旬考都是第一,若是在延州这个文士贫瘠,学风淡薄之地,顾延章连个发解试都不过了,那也不用再谈其他了。
吃过早食,顾延章回房温书,眼见午时一刻了,他看一看天色,吩咐松香叫人套马,同季清菱说了一声,出门去亭衣巷寻那顾七叔。
昨日对方邀了好几次,长辈有请,晚辈若是坚辞,实在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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