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容鹤只是捉弄他玩而已——他早晨大概吃了韭菜,大门牙沾了片绿油油的韭菜叶,一说话就露出来,与他的昂贵西装形成鲜明对比。
小岛机场忙碌了整两天,方小姐面子奇大,各色神仙都来为她庆生。谢林时常会客,有容鹤认识的,也有容鹤不认识的。有时谢林会神秘消失,问他去哪儿他也不说,只叫容鹤自己好好玩,别惹事。容鹤只好自己找些乐子,或去游泳,或去巡岛,或去渔船上看渔民捕鱼,大手一挥,买下两条,晚上回来叫厨房煲鱼汤。
谢林对此表示了最大程度上的放任与支持——他只派了两个保镖跟随,而且距离不近不远,刚好二十米,既不影响容鹤撒野,也不耽误他们把容鹤偶尔的越界看得清清楚楚,晚上回来跟谢林报告。容鹤慢慢就觉得没意思了,总被人跟着多烦。如今他窝在酒店,打死都不出去,也省了保镖跟随报告。谢林出去忙的时候,他就去楼下赌场跟人赌钱。他的赌技奇烂无比,学也学不会,练也练不好。少年时家人凑在一起打麻将,三姑六婆最喜欢叫上他一起,只要他在,大家都赚得盆满钵满。而且那时的容鹤与这时的容鹤都有一点好,他大方,输了坦坦然付钱,绝不扭捏。
因为小时候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有父母兄姊做他的钱包,现在,有谢林做他的钱包。
他在赌场输得出了名,百家乐、梭哈、21点、轮盘。凡他下场,肯定众人围观——谁都没见过输这么惨的。不过有时候也会赢,比如有一次他跟个高鼻梁棕皮肤瞎了一只左眼瞧上去有拉美血统的老外赌21点,对方连赢他三十多局,把他所有的筹码都赢去了,他怒而随手拿出口袋里的护照,要跟对方赌护照。
对方失笑,却答应同他赌。毕竟赢了三十多局,怎可能会输?给予对方最后一击的机会,任何一个赢家都不会放过。
可惜,容鹤赢了。他拿了对方的护照就跑,心想要是对方来索要,就叫他把之前的筹码都还给自己,否则不给。
他打定主意要做个无赖,对方却自始至终没来。为此容鹤失望无比,闷闷不乐地跟谢林抱怨:“你们这些混黑道的个个都有百八十个护照,丢了一个也不心疼,拿个新的就是了。可怜我们这些守法商人只有一个护照,到期还要换本,兢兢业业,依法纳税。早知道当时就跟他赌筹码,也不用这么费事!”
说这话时,谢林正在看容鹤在赌场的消费记录。消费记录打了张单子,足有两米长,数额巨大,震惊了赌场高层。高层问方显意思,方显又来探谢林口风——容三少如此挥霍您的钱,是否需要我们配合将他拦在赌场外,以免最后出什么事,伤了双方和气?
谢林不理容鹤,容鹤更不高兴,哀哀怨怨递了个眼神过去,走到他身边。他低头一扫,发现是自己的消费记录,也靠在谢林身边一行一行地看。看到最后一行那个巨额数字时,他“嘿嘿”一乐,沾沾自喜道:“不止这些,我还给荷官服务生发小费来着,那都是现金!”
“怎么?”他讥诮地问谢林,“花不起?”
十年前,容鹤跟徐书易谈恋爱那会儿,徐书易一文不名,头顶着徐家少爷的虚名,其实连个继承权都没有。可他回回送容鹤的礼物要么限量定制,要么千金难求,生怕送得俗了不入容家这位金雕玉砌三少爷的眼。如今风水轮流转,容三少到了谢林手里,谢林怎能被他的老情人比下去?
谢林一笑:“再多十倍都花得起,你玩开心点。”
哪怕这数额已经超过谢氏旗下夜总会年收入的总和。
谢林说了这句话,容鹤反倒觉得没意思了。第二天他去赌场只换了十万块筹码,玩了几局都没输光。他在赌场百无聊赖地溜达,吃了几块橙子,喝了一杯香槟,最后坐在百家乐的赌桌旁。
他坐在长而宽大的赌桌一端,看着坐另一端的庄家。那人是场中名人,玩百家乐的好手,姓蒋,人称“无敌蒋”。蒋先生大腹便便,腰带几乎勒不住肚子,却有一手好赌技,更频频被幸运之神眷顾。容鹤在赌场流连这些天,早对场中常客了若指掌,他知道跟这人赌,自己一定会分分钟把筹码输光,输光也好——他看着手中仅剩的一块筹码想,输光了他就上楼换衣服,去海边晒太阳。
于是他抬手示意,表示自己准备好了。
荷官开始发牌。
所有牌经过反复打乱洗牌后,全部倒扣在桌上的盒子里。从外面看不出端倪,看上去自然也杜绝了赌场作弊的可能。荷官手势熟练,食指中指并用,先推出两张牌,靠近无敌蒋一侧,又推出两张牌,给容鹤一侧,而后他用工具将牌倒扣着送到庄家与容鹤面前,这时,周围的玩家纷纷开始下注。
下注的过程毫无悬念,容鹤也算出了名,傻子才会下注给他。很快,无敌蒋那边就摞起高高的筹码,容鹤无奈地耸肩,心想反正我就玩一局,输了就走。荷官见围观群众没人继续下注,大声问是否有人要跟,他这么问了两遍,都没人理他,可见大伙押宝谁赢已然有了定论,问到第三遍,却忽然有个人钻出人群,朗声道:“等一等!”
他把注下在了容鹤一方。
容鹤不由好奇地看着那人。
那人年纪不大,二十出头年纪,梳个自以为很帅其实略显成熟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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