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郁的苦味随着温热的液体蔓延至喉头,舒齐纨本能地抵制这种难以下咽的味道,冷不丁被呛到,剧烈的咳嗽起来。
点点褐色药汁沾上皇帝龙袍,清寒有点不知所措,“这是怎么回事?”
林太医一看便知,却犹疑着不肯开口,“臣。。。。。。”
“回皇上,他是被药汤呛到了。”站在一边的谢燚忽然开口答话道。
皇帝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将药碗递还给林太医,走下床榻,冷冷看着谢燚。
“咦?”谢燚面露喜色,“舒齐纨醒了。”
舒齐纨呛得厉害,眼皮却有千斤重,忽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自然而然地就睁开眼来。映入眼帘的一人黄袍广袖,风姿神秀,可见不是谢燚。舒齐纨心下一紧,吐出两个字来,“皇上?”
“舒卿好好休息,朕就不打扰你了。”说罢起驾离去。
舒齐纨眼波一转,瞥见站在角落里的一个人,那人两眼通红,满脸疲惫之色,更离奇的是怀中抱着一柄宝剑,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谢燚?你怎么会在这里?”舒齐纨心凉了半截。
谢燚衣不解带地照顾舒齐纨,本也不稀罕他醒来之后会感激涕零,但眼看他醒来后第一句话就巴不得自己下大牢,气不打一处来,“舒大人,是不是我好端端的没有被皇上下狱,碍着你的眼了?”
舒齐纨并不打算同谢燚斗嘴,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琅琊王呢?”
谢燚答得干脆,“已经伏诛。”
“皇上还是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
“皇上在你昏迷时候日日都来探视,还亲自喂你喝药。。。。。。”谢燚见舒齐纨说得绝望,忍不住出言相慰。
舒齐纨毫不领情,冷冷瞟了谢燚一眼,顾不得自身伤痛,挣扎着下榻。
谢燚被舒齐纨忽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七手八脚地扶住他,“舒齐纨,你不要命了!”
舒齐纨冷笑一声,“我心跳呼吸正常,死不了,只可惜江东马上就要血流成河了!”
谢燚一激动,手上一用劲,“琅琊王已经伏诛,江东无碍。”
谢燚才经历了一场命悬一线的宫变,怎么还是天真如昔。舒齐纨忍痛说:“琅琊王世子必反。”
谢燚听了呆住,琅琊王已死,谁还能镇住他手下的兵马?若真如舒齐纨所言以琅琊王为质,至少可以掣肘世子。
“谢燚。。。。。。”
“。。。。。。”沉思中。。。。。。
“谢意执!”回过神来,不解地看着舒齐纨,“何事?”
“你按住我伤口了。”舒齐纨答得有些无奈,谢燚松手,果然看见白袍上染了点点血迹。
“你没事老抱着把剑干嘛?”舒齐纨不经意地问,没想到谢燚支支吾吾了半天,俊秀的国字脸微微泛红,最后一甩袖子,“舒大人,我还有事,先走了。。。。。。”
舒齐纨看着谢燚一闪而逝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我随便问问。。。。。。”
舒齐纨所料不差,李玄诱斩禁军统领于至饶,传视禁军琅琊王首级,众军士见琅琊王失势被杀纷纷倒像皇帝一边。琅琊王世子闻讯后当即于江东起兵,以朝廷枉杀忠臣皇室为名讨伐李玄,镇守南境的抚远将军受命领兵讨伐琅琊王世子。
舒齐纨自宫内搬回舒府养伤,前方战事吃紧,赏赐给舒常侍的名贵药材却从未间断。舒齐纨的伤好了个七七八八,抚远将军辛如意的大军也攻破吴郡,俘虏了琅琊王世子,正浩浩汤汤地班师回朝,听着外间鼓乐震耳,舒齐纨看着桌上堆积如山的名贵药材,愤然倒,“我又不开药店,要这些来做什么!”说罢双手一扫,药材纷纷落地。舒齐纨重新铺上一副梁朝疆域图,越看脸色越阴沉,“假使用我之计,又何须劳动抚远将军平定江东之乱,让南齐猖狂如斯!”
梁朝内乱,柔然国主病重,无暇顾及梁朝,南齐趁抚远将军平叛之际北上直下南境两城。柔然之患未绝,已经称藩的南齐卷土重来,假使当日梁朝皇帝听从舒齐纨的建议以琅琊王为质,收押谢燚,对外造成琅琊王仍掌握大局的假象,然后让抚远将军秘密接手防务,以琅琊王名义引军江东,兵不血刃而取江东,南齐又不知辛如意离去。。。。。。
“少爷。”
舒齐纨松开紧握的拳头,挑眉看向站在门口瑟瑟发抖的管家,“你抖什么?出什么事了?”
管家抖得更厉害了,“自长安公主下嫁宁怀侯先帝亲临,已经过去二十年了,这次虽是微服私访,天子屈尊而至,老爷若泉下有知。。。。。。”
舒齐纨忍不住打断他,“你说什么?皇上微服私访?到了这儿?”
“皇上听说少爷你在卧房养病,亲自吩咐不要打扰少爷,就亲自过来了。少爷你。。。。。。”
舒齐纨挥挥手不让管家继续说下去,皇上来过却又一声不响的走了,想必听见了自己刚那一番话,舒齐纨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当今皇上清寒还未被立为太子时早早地就被封了藩王,是以舒齐纨幼时虽时常进宫玩耍,却从未见过这个表兄。而在众多皇室子弟中,清寒也不是属于出众的那一个,舒齐纨唯一知道的,就是这个表兄,名唤清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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