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淮霖身上的气味沾惹了水汽,冷香氤氲。奚微用力吸了吸鼻子,把脸埋在他胸口,贴得更紧了。他温软的身躯也抱得杜淮霖浑身燥热起来——奚微用的沐浴露还是他选的,若有若无的果香自他白皙的颈窝飘散,青涩甜美。他情不自禁收紧手臂,给这个拥抱加了力度。
奚微得到了他的鼓励,乍着胆子,抬起脸,战战兢兢地将嘴唇印在他的喉结上。
杜淮霖如梦方醒,像是被烫着了,欲盖弥彰地推开了奚微。
奚微茫然无措地看着他,一时没反应过来自己做错了什么。
“……我还得去医院,你要是困了就睡一会儿,别太累。晚上阿姨会再来做晚餐。”杜淮霖低低说完,急匆匆离开了。
他把车开出地下车库,停下来,打开车窗,外面混杂着细雨的风让他瞬间冷静下来。
奚微是他儿子——一直以来他只关注着这个大命题,却刻意忽略了一个既定事实——奚微是他蒙在鼓里十九年,有过肌肤之亲的儿子。
从昨天早上的旖旎暧昧,到今天的一时忘情,应该就是身体纠缠的后遗症。
这怪不得奚微,他还对此一无所知,在他那儿两人就是这种关系。怪他这个做父亲的,没把握好尺度。
他苦笑着解开领口的一枚纽扣,喉结上那滚烫的触感依旧鲜明非常。他很长时间没有过固定的情人,距离上次也已经过去近一个月。肯定是禁欲太久,才会被奚微轻易撩着了火。
何止是奚微,这些日子他也把自己绷得太紧。或许是时候该放松一下,才不至于让他明知是自己的儿子,还能生出什么绮念。
注1:晋陶渊明《归去来兮辞》。
第十三章
以杜骁的病为借口,杜淮霖接连几天晚上都没回来。
奚微挂断电话,情绪低落。人家儿子还在医院病着,怎么可能有心思想这些?都是他那天意乱情迷的一时僭越罢了。于情于理奚微都能理解,可心情却不受控制。
他按部就班地上学放学,几乎所有的时间都毫无罅隙地奉献给了学业,努力不给那些胡思乱想留一丝可乘之机。
自那天下了雨后气温一泻千里。奚微套上了杜淮霖替他选的那件羊角扣的毛呢大衣,远远地在校门外下了司机的车,往学校走。
“早!”肩膀突然像被狗熊袭击了似的重重搭上。奚微呲了下牙,这么虎,除了他同桌程驰那个二货也没谁了。
他休学一年,插班到高三?二,和同学们都不认识。他同桌程驰却是个自来熟,为人特别热情,有种没眼色的一往无前,二也二得耿直,反倒叫人讨厌不起来。
“你能不能轻点儿拍,体力消耗太多影响你冬眠。”奚微回头,冷冷地说。
“今年不睡了,高考前都不睡了。”程驰哭丧着脸,“昨晚我妈逼我逼一逼自己,我逼自己逼到一点半……”
“……我不想再听你讲话。”奚微表情痛苦。
程驰眼尖,注意到奚微穿了新衣服:“唉奚微,你穿的这个,好像是个什么国际大牌啊?挺贵的好像!”
奚微满不在意地说:“假的,山寨货。”
“……哦,看着还不错。”都是普通家庭出身,又是学生,也没什么分辨奢侈品真伪的经验。
“不过你衣架子穿上,假的也跟真的似的。要是我,就算为了抗风披塑料片子上街也没有回头率。”
奚微捏了捏袖子,没吭声。他知道是杜淮霖为了照顾他可怜的自尊,故意说不贵。即使他不认识牌子,可这衣服质量做工和他以前穿过的简直云泥之别。再者他们那个阶层的人,恐怕都未必知道哪儿才能买到地摊儿货吧?他装傻也只是为了不辜负杜淮霖的心意。穿什么对他而言无所谓,可如果杜淮霖说好看,那他就穿。为知己者死,为悦己者容,搁谁身上都是一样的,遑论男女。
可这几天杜淮霖都不回来,没有可悦的对象,奚微有点儿淡淡的惆怅。
“眼看着就要元旦啦,居然有两天的假,妈呀太幸福了!”程驰心驰神往,“我想想该干点啥。先把养肥的新番看了,再去龙悦城溜冰,溜完冰吃火锅……”
奚微说:“放假回来期末考试。”
“……操,奚微我恨你!你为什么要在这时候提醒我这个残酷的真相!为什么!?”程驰悲愤异常,抓住他肩膀猛一通摇晃。奚微被他晃得头晕,“别摇了,今天的英语课文你背会了么?”
程驰瞬间萎靡了,无精打采地念叨:“期末考试呀期末考试,万恶的期末考试……我这阶段状态不行,估计要歇菜。奚微你肯定没问题,上次一模你甩第二名十好几分呢!你说你,休学一年还能这么狠,天才,天才也。”
奚微笑笑不回答。天才?这世界上哪儿来那么多天才,他只是比别人付出的努力更多而已。
还有十分钟上课,教室里乱哄哄的。今天轮到奚微值日,他拿着湿板擦把黑板抹干净,又开始拖讲台。
“奚微,后面板报墙上的标语该换了,麻烦你给写一下呗。”语文课代表龚佳妍递给他一张纸,“吴老师昨天说的,换成这个。”语文老师姓吴,也是他们班主任。
奚微把湿手在衣服上蹭了蹭,接过纸条,上面写的是“天道酬勤,信念常在。以我雄心,征战未来。”
他蹬上椅子,龚佳妍在下面给他递板擦粉笔。
“写什么字体?”奚微问。
“上次那个就挺好。”龚佳妍抬头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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