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海漫漫,一望无边。雪峰耸立,直入高天。
飞马悬空,可以俯视大地,可以仰往巨峰。
蜗居护国寺的平天,读过无数描写瑰丽山川,文采斐然,雄奇飘逸的的诗作,头脑中早有关于高山的印象,但在如此的高度,从另外一个视角,亲眼目睹如,又是另外一种观感。
俯瞰大地,山峰陡峭,层岚叠嶂,如同排列无序的巨人,身穿灰绿的衣裳,点缀着积雪做的花饰。
连绵不断的美,令人心旌摇曳,神魂颠倒,而当朔风起时,便如尖刀一般刮过脸庞,割尽尚且厚实的狼皮袍子,马上会被拉回冷酷的现实。
“冰冷荒原!”平天打一个冷战,裹紧银白的狼皮狍子。
“群山像是巨人,披着起伏不定冰雪凝结的白衣裳,裸露出骨骼一样饱受冷风摧残的丘陵和嶙峋危岩突起的皮肤,如果不是太挑剔,”秦方笑道。“这个冰原就像石心城主一样,是个穿着白袍子的大美人。”
每个女人都愿意被夸赞貌主脸颊微红。“秦方,看不出来,你还蛮有诗意的,没少读诗主道:“到了神狐城帮你介绍个好姑娘。”
拍马屁拍在了马腿上,反被踢一脚,魔将悻悻地道:“看个雪景,跟介绍姑娘有什么关系。一群粘人狐狸精推都推不掉,还用介绍?”
从这次互相打趣的对话可以听出,他们之间不仅仅是城主与心腹守将那层表面的关系。
平天假装浑浑噩噩,没听到他们两个斗嘴。“好美!就是冷了一点。”他自言自语,好像仍然沉浸在震撼的雪景中。
他生在南国,绿茵如毯,平湖如镜见过,遍地起伏的山岚就没见过,明眸之中,神采飞扬,感觉看到这番蔚为壮观,叹为观止的景象,不虚此行,一时之间,将被擒住,绑到飞马上的不愉快心情,抛诸脑后。
“你该多穿点衣服。”石心笑道。
“这里出了名的冷,可以哈气成冰,一不小心能够冻掉耳朵和手指,如果不仰赖魔功和护体法宝,穿再多都白费。”魔将指一指自己比平天单薄的护甲,哈气从他嘴里蒸腾而出,随即又被风吹跑了。
这是冰与雪的高原,林木高大而幽暗,妖兽隐藏其间,危险也随时出现。
飞马在云层之下风驰电掣,向高原的更深处前进,罡风如惊涛骇浪一般涌来。
这些家伙早有准备?
平天调动魔功,驱赶寒气,却发现秦方和四位打头的丑陋魔玄境,虽身着战甲,却并不畏惧酷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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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千红一册一册的审查完桌子上的卷宗,停下手,斜靠椅背,揉捏发酸的肩膀。
父亲连续受伤,最后一次在花家密室遭遇图南域,旧伤未愈,再添新伤,为了不伤及根本,他闭关疗伤去了。
那个精明能干的弟弟,花家的继承人,花千石,死了。
现在她是花家第一顺位继承人,诺大的家业将有她这双稚嫩的小肩膀来抗。
如果父亲……不在出现,这个家可就完全属于她了。
她为这个可怕的想法打个寒噤,警惕地望向屋外。
门开着,雪花飞舞的门外挂着一双笑眯眯的脸,肩膀上和头顶上铺着薄薄的一层。
“你……来了很久了!”花家长女心虚地明知故问。
以前她很喜欢这张脸,他总是在必要的时候出现,很体贴地帮她准备各种各样称心的小玩意,是个体己的好人儿,而现在她特别讨厌这张脸,尤其是那双眯缝成一条线的小眼睛,就像窥伺到你心里的小秘密,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他笑眯眯的,笑得越开心,也就越令人讨厌。
“刚站一会儿,见代城主和代家主在忙,就没敢打扰,在一旁候着。”花章迈步进门笑道。
城主撂挑子,家主在闭关,两边的事情都不少,猎狼城百废待兴,大阵城门和周遭的城墙都被毁的差不多了,花家府邸需要再建,密道需要重修,工程浩大,事情繁琐,忙得她焦头烂额。
唯一的亲妹妹没心没肺,肯定又跑到城头做春梦去了,帮不了她的忙,她不在刚好,在的话说不定又会添乱。
被人同情总是好事。代城主和代家主随口附和一句“是啊”。
花章的眼睛,盯着手指沿着桌沿来回滑动,“但是这样也挺好,不是吗?至少自己的事可以自己做主。”
“嗯!”花家长女随口敷衍。考虑到他最近拯救花家于危难,花家长女虽然厌烦,却没拉下脸来,赶他走。
“尤其是终身大事。”花章的那张笑容满面的脸,越来越像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终身大事?”花千红嗅到危险的味道,她皱皱眉头,等待眼前的青年,花家的大管家继续。
“泼出去的水,还是招引凤凰的梧桐树?”
“什么意思?”花千红问道。
“想象小姐今时今日的地位,代城主和代家主,一字之差,既可以是城主和家主,也可以……什么都不是……”
“嗯哼。”花千红冷冷地打量她的大管家,这个家伙到底想说什么。
“其实主要取决于一场婚姻,嫁出去,还是招个佳偶入赘?”花章继续摩擦他的桌沿,并不正眼看对面的代城主和代家主。
“婚姻……”花家长女轻轻哼一声。
婚姻是一件大事,有的时候也是一个机会,一场合适的婚姻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命运,也可以改变一个家族的兴衰运势,花家沦落到目前这个境地,她的婚姻对于家族至关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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