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居然趴在警局的桌子上睡着了。
她极其狼狈地支撑起身体,发现池朗正在用那种似笑非笑的目光注视着她,就像是一只戏弄老鼠的猫——简直是恶意,火辣辣的恶意。
林雪茗慌忙避开他的视线:“我……我不太舒服,能休息一会儿吗?”
池朗道:“请便。”
林雪茗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又坐下,片刻后抓起杯子,将里面的水一饮而尽。
好冷。
她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扑通扑通,扑通扑通。
池朗忽然道:“你父母之间的关系,非常糟糕。”
林雪茗十分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根本没有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这种话来。一杯冷水显然未能平复她在噩梦中愈发混乱的思绪,林雪茗下意识地捏紧纸杯,不明所以地重复道:“什么?”他说什么?
池朗继续道:“你十二岁的时候就知道父亲出轨,但是你的母亲一直不肯离婚。因为她觉得一旦离开了林国文,你们母女两个很快就会变得一无所有,她没有谋生的技能,所以她选择了忍让,甚至眼睁睁地看着你的父亲带别的女人回家过夜,地位恐怕连一个保姆都不如吧?你已经对你的父亲死心了,又无法改变你母亲的心意,你接受了这种‘平衡’,重新建立了你们一家人之间的关系,但季林子不一样,她的出现对你来说是种羞辱,我说的对吗?”
林雪茗道:“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内心却早已是惊涛骇浪,连声音都有些抖了。
池朗道:“那来说说季林子吧。哪怕是私生女也好——你是这么想的吧?但她想要替代的却是你母亲的位置,或者说——她太有侵略性了。人为什么会反抗?是因为自身的存在受到了威胁。你很早就从你父亲的微信里发现了季林子的存在,又用了很长的时间来观察她,你发现她是一个爱慕虚荣又十分物质的女生。你对她感到不满,等到你真正产生杀意——是在你从同学那里偶然得知行政楼东侧摄像头的监控范围失效之后。你进行了一场豪赌,赌上了你和季林子两个人的未来,拼的却是运气。你进行了相当周密的准备,实地考察,尽量简化作案工具,并准备好了模棱两可的不在场证明,是你放在桌上的那张电影票。”
林雪茗的脸上出现了一种隐忍而克制的表情,除此之外又有种微妙的平静。她没有说话,似乎是在等待着池朗继续说下去,在白子峥看来却有种慷慨就义的感觉。
白子峥不得不承认,在咄咄逼人这一点上,池朗的确很有一套,不能称之为优点,但也算不上什么缺点。怎么说呢,过于锋芒毕露,和他对话的人会觉得很不舒服,这点看林雪茗的表情就知道了。白子峥很不习惯这种另辟蹊径打心理战的方式,如果是他,大概会直接采集林雪茗的dna样本去和季林子指缝里的皮屑进行对比。池朗这种自说自话式的推理根本不能拿来作为呈堂证供——但白子峥还是在他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就打开了录音笔的开关。
池朗微笑道:“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林雪茗一字一顿道:“……和我有关系吗。”显然是在极力压抑着某种情绪。
池朗道:“那我就来试着复原你的作案过程吧。你准备的东西很简单,一顶假发,一把榔头,一件一次性雨衣,一套非常容易更换的轻便的衣服,一条毛巾还有一个简易的警示牌。我观察过行政楼周边的地形,也向有关负责人询问过具体的情况。正门和后门是进出的主要通道,东西方向的侧门却很少有人使用,更不要说东侧门一出去就是一片树丛了。虽然树丛中也有可以通过的小路,但除非赶时间一般不会有人选取这条捷径。我说过吧,你真正产生杀意是在得知摄像头的问题之后,而且你也清楚问题的原因是因为树木的遮挡。这是你赌的第一局,结果你赢了,学校并没有对摄像头进行维修,你得到了一个视觉盲区,然后你以林国文女儿的名义把季林子单独约了出来,地点就定在了这片树丛。季林子不是理工的学生,所以她并没有对这个地点提出异议。但这时发生了一个你没有想到的意外情况,学校决定对行政楼正门的台阶进行维修,同时打开了平时处于关闭状态的东侧门。你担心这会对你的计划造成什么影响,但既然发出了邀请,你还是带着所有的作案工具选择了赴约,毕竟你不是非要在那天晚上杀死季林子不可——杀意也不一定要转换为现实,这是你给自己留的退路。哦,顺便一提,你之前以网友的身份添加了季林子的微信,自然看到了她定位在北湖路酒吧的那条朋友圈,所以你立刻在网上购买了一张附近影院的电影票,想以此作为自己的不在场证明。”
作者有话要说:
啊既然不会被嫌唠叨就随便说两句。
恩……我觉得我这个文越写越魔幻现实主义了,大概也跟更新频率慢导致的思路跟不上有关吧,有些细节本来都想的好好的,结果等到真正写到的时候都是几天之后了,于是就忘了orz目前这个情节发展啊,老池啊,我都准备让小白吐槽“你特么哪里是个科长其实是个学心理学的算命先生对吧= =”_(:зゝ∠)_
还有件事……之前不是说找了个实习搞得天天很忙吗,结果在二零一五年的最后一天(没错就是在我刚刚上了半个月的班之后),我被辞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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