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难道……
我急切地冲至崖边,本以为坠入谷底的碧正攀附于崖壁,见我探头张望,露出一抹计谋得逞的笑容。
不好!
我还未来得及反应,他已伸手扯住我的脚踝,一把将我拉下这万丈深渊。半空中,他紧搂住我的身躯,笑得张狂,道:“白梨,你也不过尔尔,呵呵……”
闻言,我重哼一声,道:“这倒未必!”
我左脚猛地朝峭壁一道岩石之间的缝隙使劲踢去,藏于靴中的刺刀迅速刺入石间松软的泥壁。身躯突然停止坠落,猛地撞向崖壁岩角,撞击的痛楚惹得我闷哼一声。
“唔!”
我咬牙忍痛,抽出袖中的刺刀,巧妙地置在紧搂住我的碧的颈间,冷笑道:“现在告诉我,你是谁?”
“白梨,你难道想杀了本尊再慢慢爬上去吗?”
碧笑得古怪,瞧模样似是毫不在乎置在其颈间的利刃。我思及他既然如此说,自然知道这绝壁的生门,不由问:“告诉我,出路在哪?”
“出路?”
碧天真的面庞突然划过一丝惊诧,倒像是真的不知道似地,直至颈间见了一丝血红,方才老实地干笑一声,声音阴沉地警告道:“如果我死了,你也别想活。”
这点我自然知道,不过是气极他拿我当猴耍的态度。经他提醒,我即刻收敛了三分力道,正要开口,他却突然挑开我勾在石缝的左脚。风在耳边呼啸,身躯与碧缠绕在一起迅速地下坠,直至掉进一张巨型的绳网之中。
原来就算他死了,我一样可以存活。
这该死的骗子!
我翻身从粗麻绳制成的大网跃出,立于狭长的崖壁,冷眼扫过一脸得意的碧,道:“真像个孩子,这样很好玩吗?”
“什么孩子?本尊都快二十四岁了!”
果然……
他所说过的话之中,只有两点没骗过我。
我的眉头一皱,手中的刺刀正要划出,不想,却被他迅速翻身躲开。
他摸摸颈间还在流血的伤口,眼角瞄见我手中的刺刀闪烁寒光,忙说:“别!我说真的,我死了,你别想活着踏出这个山谷。”说到此,他定睛注视着我,补充道:“应该说,如果本尊死了,不归岛上所有的人都得为本尊陪葬。”他说这句话时表情阴狠,眼中的挑衅略显孩子气。
真像一个手握重权,却任性古怪的小鬼!
他似乎猜到我心底的咒骂,笑得更加猖狂,说:“不跟着本尊,可是会迷路的。”
我从不知道,这天下还有一个地方比记忆中的梨花院还要令我神往,亦从不知道,这世间还有一种花比记忆中的梨花还能令我迷失本性。
九重天有九种颜色,每一种都变幻莫测。
朱红宛如火焰,又似鲜血;蓝宛如深邃的海洋,又仿佛是浩瀚苍穹;绿宛如初春第一缕新枝,又若深山最浓郁的一株翠竹;青像我认识的一名魔性少年——蓝君卿;还有橙、紫、白,每一种颜色皆代表某种事,抑或者某种物。邪魅之花,每一种都仿佛可以令我看到一种本性,舐血的红,阴郁的蓝,诡诈的绿,善变的青,脆弱的橙,贪婪的紫,虚伪的白,最后则是可以吞噬心智的透彻……
“你看到的所有皆是你内心的折射。”
碧的话切断了我心中的遐思。
“我从未见过如此奇妙的花。”
“这些花不但奇妙,且有一个邪恶的名字——邪刹!”碧嘴角勾勒出一抹怪异的笑容,说:“如果不是本尊与你一起,你恐怕早就命丧黄泉了。”
黄泉?
在我的记忆之中,死是无尽的飘泊,从一处到另一处……百年寂寞。
我心底突然涌现出一股钻心的疼痛,手不自觉地摸向怀中的锦囊,直至心绪平复,已随碧步入一座曾经奢华,如今却成废墟的宫殿。
“这里曾经是邪刹最华丽的宫殿——无忧宫。”
碧的语气淡然,若是别人,我定然不会惊讶,可他……我转头直视他的目光,无法忽视的悲伤。
这戏演得——
我冷冷一笑,嘲弄式地道:“这可装得不像哦,碧。”
“是吗?”他俏皮地吐吐舌头,笑得一派纯真率直,而后猛地收敛笑意,目露凶光,道:“本尊刚才是认真的悲伤。”
如此善变,我还真无法适应,随意地答复一声。不想,他已纵身靠近,紧握我的手腕,邪魅一笑,说:“你该给我些补偿吧,梨?”
这是……
我?
“呵呵……”他松开手,笑得灿烂,道:“学得像不像?”
“不像!”我违心地回答,与他拉开距离,问:“倒请尊主告知在下,邪刹抓我所谓何事?”
他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天真的面孔瞬间被冷酷的眼神与猖狂的笑容取代。此时,立在我面前的碧俨然是一名叱咤风云的霸主。
“银狼天浩是本尊的朋友……”
他继续往前走,踏上阴森残破的台阶,进入荒废已久的大殿,猛然止步,说:“准确地说,天浩是本尊母亲姐姐的孩子。”
“哦?”
我不在乎地轻哼一声,目光扫过数名肆意泄露杀气的白衣人。从踏入花谷以来,他们便一路紧随,但却似是顾忌碧的存在,而不敢靠近我十步以内。我步入阴森的大殿,讽刺式地笑道:“那么,你是要为表兄报灭族之仇?还是,欲代他讨还我欠下的情债?”
“全都退出去!”碧的声音刚没,弥漫于空气中的杀气顿时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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