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房间内的暖气打起来,江若愚想了想还是到隔壁去问叶清让拿了条薄被,代替自己的衣服给鞠云盖上。花含章看到新被子心里暗自嘀咕:“好啊,以前非说只带了两条被子,两个人得合盖一条,现在倒有新的了?江若愚,以后你就盖这床新被子去吧!再别想跟哦挤一个被窝。”
忽然又想到:“这么一来,他盖的不就是鞠云用过的被子了吗?”这样一想,连忙把嘴边的话重新咽下去,心里哼哼:“我怎么那么笨,我自己去买条新的不就得了……算了,天天东奔西跑的,几个大男人背着四条被子像什么话,再说天气一直这么冷,商场里的床上用品一早被抢光了,别人手里卖的指不定干不干净。况且我要不跟傻大个睡一被窝,他还不跟我闹腾死?这不是几个月下来睡习惯了么……”
想东想西的,竟然就这么迷迷糊糊睡着了,再次醒过来的时候花含章拿过手表看了看,才半夜三点。江若愚正拿着个杯子关门,看见他拿手表问道:“吵醒你了?”语气很是懊恼。
其实是花含章自己没有睡很熟,醒来也是因为房间内失去了江若愚的气息,以至于他心里很不安稳,但是见江若愚这么问,就顺势怪他:“你又干什么去了?进进出出的,不让人休息了?”
说完才发现鞠云半眯着眼醒着呢,听到他责怪的语气抱歉道:“真不好意思,我实在太饿了,江哥帮我去弄点吃的,把你给吵醒了。”
花含章大囧,他本来就是和衣而睡,连忙坐起身,语气呐呐:“没事没事,我刚没清醒,说话不经脑子了,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去弄吧,他能做出什么?平时就什么都干不好。”
鞠云听他讲话的语气,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也没多想,笑了笑:“怎么能麻烦你呢,江哥都弄好了,我现在也吃不了太多,不是为了恢复体力我还真不太想吃。”
江若愚一听,忙走到鞠云面前,放下杯子,给她脖子底下再塞了个枕头,花含章往搪瓷杯里一瞧,呦呵,红糖鸡蛋,鸡蛋还是糖心的,这手艺见长啊!
江若愚问:“是不是胸部还疼呢?”
花含章闻言先暗暗翻了个小白眼:“这耍流氓呢?跟一个小姑娘胸部长胸部短的,人家是胸腔受挫,肋骨断了,关那两部分软肉什么事?”
鞠云脸一红,小声说:“也不是很疼,就是感觉胸口闷闷的,跟大石头压着似的,又不能随便动,一个姿势躺着累得慌。”
江若愚拿起杯子:“这也是没办法,有小叶给你梳理过,已经好不少了,不然你遭的罪还要多呢!”突然一想,鞠云遭罪,可不是代他受过吗,心里顿时更不好受,把杯子凑到鞠云嘴边,先喂她小口喝了点热糖水。
花含章坐在床上不自在地挪了挪,插嘴道:“糖水不烫了吧?你别一个劲灌,等下流到脖子上黏糊糊的就难受了。”
江若愚心里委屈,他哪里一个劲灌了,以前花含章受伤那会儿,他照顾他,还不是伺候得好好的,怎么就不会照顾人了?
等鞠云勉强把两个鸡蛋吃下去,江若愚快被花含章嫌弃死了,鞠云心里不自在的感觉越发明显,笑着替江若愚解围:“其实我挺意外的,好几年不见,江哥变得这么会照顾人了,我都受宠若惊了。”
花含章心里哼一声:“还不是照顾我照顾出的经验。”嘴上却问:“原来你们几年前就认识啊?”
鞠云吃了东西,精神也稍微好了点,看着花含章柔柔一笑,硬是让花含章看出其中的三分羞涩来,像是怀春少女一般,就听她温润地嗓音娓娓将事情始末道来:“四年前我高中毕业,考完试就跟朋友一起去云南旅行,也就是在那儿第一次碰上江哥吧,当时我正在苍山,我朋友非要乱走,结果在林子里看到一个人浑身是血的倒在那儿,把我和朋友吓坏了,江哥不许我们报警叫救护车,我还记得他当时一看见我们就凶巴巴地叫我们快点滚呢!”
花含章嘴里一酸,心想:“苍山洱海,风花雪月,这可真是说不出的浪漫。”又问:“那……那后来是怎么了?”其实他已经隐约猜到后续,只是自己不肯信。
鞠云看了眼江若愚,眼神里满是回忆之色:“后来嘛,我也是热血上涌,不知道哪里冒出这么大的勇气来,用矿泉水帮江哥把身上的血迹冲了冲,正好出门在外包里也备着点药,给他草草处理了一下伤口,两个女孩子架起他连拖带拽地往外跑,江哥太高太重了,我们拖都拖不动,到了车上没被吓死倒是差点累死。”
鞠云笑了笑,又说:“我们到了车上脑子也清醒了,看江哥这个样子,十有八九是……做危险买卖了,我朋友吓得半死,看江哥昏过去了,非要报警,说这个事我们解决不了,把人送去医院才是正经。”
“但是,”鞠云脸上浮现纠结的神色,最后归于坚定,仿佛自己是回到了四年前做决定的那一天:“我大概是疯了,只记着江哥说的话,硬是让司机帮我把人带回我住的宾馆房间。其实后来,我一看到江哥身上的枪伤,我就知道,这事我真管不了,恐怕也帮不上什么忙,好在江哥自己醒了会,打电话跟人联络了。刚说完话,他……他又昏过去了。”
回忆到这里,鞠云眼眶里浮出一层泪,当时那种担忧害怕不知所措的心情,不是一个十八岁毕业旅行的小姑娘能承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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