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东一个身穿灰蓝布袄的小厮,怀中抱着满满的画卷笔砚,领着身后的轿夫急急忙忙的往城西走。
城西一个身穿灰白棉裘的家丁,怀中搂着一摞的诗词话本,带着身旁的轿子行色匆匆的往城东跑。
正巧前些日子落了雪,各家各户都将门前的白清理了干净,可这显有人走的胡同却还堆着厚厚的雪,暖阳出来照了几日便结成了冰。
若说这事巧却也不巧,如此天时,地利,人和,事情也就发生了。
“哎呦!”
“啊呀!”
先是带头的两个奴才撞做了一团,这手上的东西散了一地,后面的轿夫躲闪不及,踩在上圆滚滚的笔杆上,一个人失了平衡剩下介是荒了神,肩上的轿子也开始不稳,奈何路面越来越滑,两顶轿子八个轿夫终是顺了天意,人仰轿翻。
躺在地上的人哎呦哎呦的哼个不停,两顶轿子的主人似乎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艰难的起身从轿中爬了去来,看了看地上的惨像皆是要开口询问,猛然抬头却又都住了口,忙四下看了看自己的仪表,抬头的瞬间皆是挂上了笑脸。
“苏公子,有礼了。”
“严老板,客气了。”
躺了一地的奴才看到对方忙都爬了起来,对头面前可不能丢了自家爷的脸。
晴天白日的,众位奴才竟是觉的有阵阵阴风吹过,不禁的往各自的主子身后退了退。
严墨衫看了看一地的凌乱挑着眼角笑道:“苏公子这般的匆忙定是有要紧的事吧,还是说苏府的奴才连轿子都不会抬了?竟是让公子受了这般的惊吓。”
苏执生将双手都缩进狐裘袖中,心中轻哼一声:不过是在逞口舌之快罢了,莫非我苏某人还怕了你不成?面上却摇头笑着说:“人有失足,马有失蹄即便是技艺在精湛的轿夫,碰上了这般的天灾人祸,定定是躲不过的,更何况这祸还是随着您严老板来的。”
“哦?严某真是荣幸之至啊,想苏公子这般大富大贵的人,竟是让严某的祸事沾了身,不妥不妥,看来严某便是想与苏公子较好,老天也是不肯的啊。”
“如此说来却是不妥,却是不妥。”扬起下巴朝严家小厮道:“这奴才竟是没点的机灵劲,你们主子都说了不妥,竟还是不麻利的将轿子起了来,掉头回了去吗?”
严墨衫那方金色扇骨敲打着掌心,昂头对苏家奴才道:“连你们主子都说要让路了,竟还不快起了轿,让爷回府?”
两家奴才忙忙将地上的轿子与散落的东西拾了起来,互相瞪了一眼,等着对方让路。
苏严二人见状眼底皆是闪过一抹精光,心中不屑笑道:这人今日是要与我死扛到底了不成?
苏执生飘了一眼严家小厮手上的画卷笔砚,嘴角轻挑:“个个题诗,写不尽千秋花月。人人作画,描不完大地江山。前人之笔广世流传视为真才学,而不似一些不曾有什么真才实学的人,即便是在好的墨砚,在上等的纸张,也只是附庸风雅罢了。”
严墨衫那方眉角上扬,这话他要是在听不说来其中意思,那便白活了这么多年,看了一眼苏家小厮手中抱着的诗词话本,笑道:“优人代古人语,代古人笑,代古人愤,此艺若是有些上好的话本诗词定是一出好戏,奈何如今人人充书中文人,写些银词艳曲拙了旁人的眼睛,却还不自知呢。”
苏执生心中戚鼻:竟是将那讽刺的话原封不动的还给我了?本想在将这话抛回去,身后的小厮趴在耳边轻声道:“爷,老夫人还在家中等着,若是迟了便就不好了。”苏执生抬头看了看天色心中虽是气闷而面上依旧笑颜不减:“严老板此话之意也说出了苏某的一些心得啊。”此话是给自己一个台阶也给了他一个台阶,若是他下便就好说,若是他不下,呵呵那便就没完没了。
严墨衫是谁?久经商界的谋狐狸,若是连这句话中意思在不能参透,也妄为那狐狸的“雅”称了。
拱起手中金扇弯着眼睛道:“不曾想公子竟有此番感受,甚好甚好,公子之才严某早有耳闻,京城才子遍地皆是,而像苏公子这般脱影之才还真的少见啊。”
苏执生笑道:“严老板过奖了,严老板的墨宝才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可谓是看画中风景品画者fēng_liú啊,苏某先在这里讨幅丹青了。”抬头有看了看天色道:“天色也不早了,苏某就此别过,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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