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诺用了一切可以用到的手段去查白以辰,他的成长轨迹几乎步步清晰。但是安诺知道,关于白以辰的详细资料只截止到去年年底。去年年底他的母亲卖掉了房子住进了医院,白以辰的生活一下子从窘迫变成了捉襟见肘。在这大半年里,他打过太多的散工,出入过太多的小街暗巷,接触过太多的社会青年,安诺对这大半年的白以辰总有种抓不住摸不清的感觉。比如,他怎么也没弄明白,白以辰跟那个阿婆怎么会扯上关系的,安诺知道,白以辰从来都没有在那条巷子里住过哪怕一天。
对于安诺心里的狂风巨浪,白以辰完全不知情。他走进屋子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床上潮湿的被子抱起来,他必须趁着今天有太阳,把它们搬出去晒晒,否则今夜还不知道要怎么睡呢。
安诺看着白以辰摇摇晃晃地搬起有些沉的被子,一把夺了过来。这个城市潮湿多雨,家家都有晾晒衣物的习惯,通常楼顶的大平台就是公共晾衣场。“我去吧”安诺沉声说道,转身出了门。
白以辰摸了摸鼻子折返回屋子里,这里的确不适合居住,自己从去年年底开始,在这里已经度过了快一年了。这一年里,光是感冒发烧就不知道多少回了,如果真弄出个肺炎来,自己的存折恐怕要报销了!
白以辰叹口气在屋子里转一圈,换个地方租也不是不行,但是距离打工地方近的,房租太高;远点儿的吧,自己上工时间有点儿太赶。而且如果离阿婆远了,万一阿婆有点什么事儿自己赶都赶不回来……
白以辰烦躁不安,颓然地一屁股坐在了床上,伸手摸一摸,感觉褥子也有些潮,要不要一起拿出去晒晒呢?他有些犹豫。
安诺返回房间的时候,傻小白就坐在床上,好像无比眷恋地抚摸着褥子,满脸的沉思。
“想什么呢?”安诺问
“要不要晒褥子。”白以辰仰起脸,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安诺。地下室的窗户很小,位于墙壁的高处,只有一道窄窄的光倾斜着铺下来,光的边缘扫过白以辰的床沿,他的脸半隐半现地浮在轻轻纷飞的微尘中。安诺莫名地觉得这个孩子好像马上就要消散在空气中,他下意识地把两只手按在白以辰的肩膀上,似乎这样就可以把他留在身边。
“褥子?”安诺把手放在床面上,立刻感到冰凉潮湿,“站起来!”安诺毫不犹豫地用力拉起白以辰,一把掀起床单和褥子,往肩上一搭就要往房门走。
“等等安大哥。”白以辰揪住被子,“这个……先别晒了。”
“为什么?潮的!”
“嗯……”白以辰松开手,“好吧!记得找个太阳好的地方晒啊!”
安诺奇怪地看一眼白以辰,总觉得有些不对,但还是拿着褥子上了楼顶。等他再下来时,白以辰正在收拾从超市买回来的东西。清洁用品已经整齐地码在了卫生间里,一袋一袋的方便食品放在了柜子里,安诺看见那里面还有饼干和八宝粥。桌子上的电水壶里正在烧着开水,医院里拿回来的各种药瓶堆在桌子的一角。
床上光光的,只有张床垫而已,安诺自动自觉地走到衣柜拉开柜门,柜子里整整齐齐地挂着几件衣服,春夏秋冬一年四季,一个小小的对开门衣柜就全都放下了。安诺皱皱眉,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最爱美,追求时尚,衣服过季就不穿,新款球鞋上市旧鞋就失宠,数码产品更是翻着番儿地追着某水果品牌走。安诺本来觉得这也没什么不好,毕竟青春就那么几年,过去了就再也追不回,趁着大好年华展现自己的美,追求自己能追求的时尚,也不算辜负大好韶华。可是看看白以辰,安诺觉得也许正是有这样的青春时代,白以辰的未来会比任何一个人都灿烂璀璨。
满柜子里扫一圈儿,安诺没发现被褥的影子,就顺口问:“小白,你的被褥呢?赶紧铺上睡会儿觉,你得多睡觉多喝水。”
白以辰扭过头来不满地抱怨:“你怎么翻人柜子啊,都不带打招呼的。”
“我是你哥!有什么不能翻的。”安诺现在觉得“哥”这个称谓真是熨帖舒心,他沾沾自喜。
“哼!”小白哼一声,翻个白眼,“你找不着,一会儿我自己找吧。得了,安大哥,你还想伺候我就寝不成?赶紧走人,我要睡了。”
“我伺候您安寝还不入您法眼是吧?”安诺觉得好笑,“昨晚我又不是没伺候过……嗯……小白子,你说你全身上下哪儿我没看过?”安诺的流氓色痞强调表露无遗,看情形一点儿也不打算现在就走。
“我……”白以辰腾地红了脸,他简直要抓狂了,当时自己烧得七荤八素,也的确顾不上套上衣服,裹着被单就去开了门。似乎在那一刻,他完全没有在意自己是个什么状态面对安诺,好像在安诺面前,自己无论是衣冠整洁还是赤|身|裸|体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安诺就在自己身边。现在,烧也退了,人也清醒了,一切都理顺了想明白了,白以辰要命地发现:自己,没脸见人了!!
“你怎么了?我说错了?”安诺好整以暇,抱着手臂瞅着小白那张小脸儿变成煮熟的虾子。
“哼,我早就说过你变态你还不承认!上次我睡觉你脱衣服,这次我烧得快死了,你居然还有工夫看我luǒ_tǐ……我身上有的你都有,有什么好看的!”白以辰一旦镇定下来,立马火力全开。
“滚,你脱成那样,我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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