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兴阿怎么会多出了这么多的人马?”皇帝最在乎的就是军事,哪怕是一个小小的佐领也要防微杜渐。
“回主子,自其承袭其父的世职之后,数次出战都收获颇丰,除了送给和春及江南大营要员的贿赂外,他全部收进了自己的私账。这些钱粮他倒是没有贪墨,而是用这些钱粮在俘虏和饥民中大肆招兵买马,对外则宣称是其招收的家奴,最多的一次他居然一次就收了三百家奴。”肃顺的情报网络也真不是盖的,果兴阿那点烂事他是一清二楚。
“私募兵马!”咸丰已经确认了果兴阿的第一条罪名。
“如果只是弄些土匪,找些饥民也还能糊弄过去,其在袭破“小南京”之战后,一次就收编了长毛精锐二百余人。而且这次战后,他居然要把其逼降的长毛将领谭绍光收入帐下。”肃顺说的有理有据。
“招降纳叛!”咸丰又想好了第二条罪名。
“朝廷每月下发的粮饷只有正兵的份额,绿营的还有些拖欠,果兴阿没了前粮养活他的私兵,这才跑出去惹事生非。所谓纵横敌后二百余里,不过是抢掠而已,攻城拔寨位的不过是因粮于敌。”肃顺把果兴阿的老底都给掀了出来。
“和春不知道,江南大营都不知道?”果兴阿不过是癣疥之疾,咸丰更关心江南大营。
“回主子,奴才远在京师都能查得清楚,江南大营近在咫尺怎么会不知,被银子蒙了心堵了嘴了。奴才听闻,果兴阿攻破当涂之后,一次就给和春送了一斤重的金条十根。果兴阿又不向和春要钱,只给和春送钱,还能奉上功劳首级,和春当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且不止和春,江南大营的要员几乎人人得了果兴阿的好处,自然个个装聋作哑,对于果兴阿的所作所为视而不见。”肃顺有掀了江南大营的老底。
“果兴阿私募兵马、招降纳叛到底意欲何为?”咸丰咬着牙问道,心里一直在默念“旗人都是混蛋,旗人都是混蛋……”
”听闻他似乎一直要找一个叫黄达平的长毛将领拼命。“肃顺好像忽然口渴了,停着不说话了,杜翰只能出来答话,心里暗骂肃顺滑头。
”和春收了果兴阿十斤金子,你小子收了果兴阿一百斤金子吧!你还真下力气!“杜翰心里暗暗地嘀咕着,他早就看出来肃顺是帮着果兴阿的。
”黄达平?好像……“咸丰脑子里对黄达平这个名字有点印象。
”回主子,江南大营的奏报里提过几次这个逆贼,和果兴阿接战过几次。不过果兴阿打他好像挺吃力,虽然都胜了,不过一直没能擒杀这名逆贼!“杜翰偷偷瞪了肃顺两眼,肃顺摆明了是让杜翰给他捧哏。
”果兴阿私蓄兵马就是为了找这个人决战?“咸丰觉得这个理由太过牵强了。
”果兴阿的阿玛,惠扬就是在黄达平袭营的时候战死的。“肃顺又跳了出来。
”为父报仇!“咸丰找到了合适的理由。
”主子,情有可原,法难宽宥。果兴阿犯了国家法度!“肃顺好像忘记了他有个叫惠扬的朋友。
”你们有何奏议。“咸丰有些犹豫不定。
”奴才以为,应立即将果兴阿革职问罪,其麾下所部另行安置,所募私兵就地遣散。“肃顺好像态度十分坚决。
咸丰并没有说话,他有些犹豫,肃顺说的”情有可原,法难宽宥“八个字让他想起了一个人。先锋八年科考舞弊案,正是因为这八个字,咸丰挥泪处死了重臣柏葰,事后咸丰多次追悔不已。柏葰的罪,只有十六两银子而已。这次肃顺又提到了这八个字,咸丰怎么能不心痛。”果兴阿才十三岁,是不是该给他一次机会?“,咸丰在心里默默的问着自己。
”万岁爷,果兴阿毕竟还年幼,而且是为了替父报仇,对朝廷也还是忠诚的。再说八旗军是朝廷根本,如今万马齐暗的局面,难得他能够屡立战功,如果贸然问罪,恐挫伤军心士气啊!“听肃顺提起了那八个字,杜翰就知道咸丰肯定中计,只能出来打圆场,给咸丰搭台阶。
”好吧!就在给他一次机会,毕竟孝心可嘉!“先锋顺坡下驴了。
”也敲打敲打他吧!这次报捷虽然大振我军士气,对果兴阿就不做升赏了。把他麾下的将佐都升赏一番,也就是了。“肃顺不说话,杜翰只能善人恶人一道做了。主帅不动升赏将佐也是朝廷的惯技,让部下有脱离主帅的可能,免得一家独大,对付湘军就没少用这个办法。杜翰提出这个计较也是安抚咸丰,毕竟果兴阿和湘军比起来还是太小了。
”也好,果兴阿的官职就不赏了,他也太年轻了。不过也别寒了忠臣孝子的心,朕赏他一幅字,再给他个比照团练自募兵马的权,也就是了。“咸丰很满意杜翰的意见,不过他也确信身为旗人的果兴阿没有反叛的可能,还是安抚了一下。
几人又商议了一会驻京旗人钱粮的事,肃顺和杜翰便跪安告退,可是二人刚走出了门口,身后就传来了咸丰苦笑不得的声音。
”肃六,你还真对得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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