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主任你知道吗?”
“我的导师,怎么了?”
“那就是了。听现在和我住在一栋楼的爷爷说,搜救队是研究所的黎主任极力促成的。”
邢博恩听得都有点无奈了:“你知道的事情真多啊。”
度珍宝回以一个无比单纯的笑容:“我姐姐还说,你看起来很憔悴。”
“哦,我,休息不好。”
“是因为丘姐姐吗?”度珍宝歪头,“你是不是很想她?”
邢博恩笑了一下,心里有些苦涩,说:“是啊,不知道为什么,就……每天,都很想她。”
“你给我的感觉,就像是植物一直不浇水,慢慢枯萎了。”
“这么说丘杉是水了?”
“你想丘姐姐的时候,最想她的什么?”
“什么意思?”
“比如我姐姐在队里训练,或者出去比赛,我很多天见不到她的时候,我最想她叫我‘宝宝’的声音。你想丘姐姐的时候,想她什么?”
“眼睛。”邢博恩说,“她看我的时候的眼神。”
“那么丘姐姐的眼神就是水。”
邢博恩愣住,低头回忆丘杉的每个眼神。她以前就觉得丘杉的眼神和别人很不同,但是她想不出差别在哪里,经过度珍宝的提醒,她忽然有所觉悟。在她第一次遇见丘杉的时候,她心里其实没有多少希望了,她一个人走了两天,对生存的渴望被烈日一点儿、一点儿晒干蒸发掉,她已经想到自己可能会死在路上。然后她看到了丘杉,丘杉的眼睛让她知道丘杉是人。丘杉的脸色苍白没有血色,鲜少有表情,长相称不上漂亮,连眼睛的形状也是普通的。
可是丘杉的眼神,就像有魔力一样,她每看一次,都会更加想要活下去。和丘杉在一起的时候她心里像有个不断流的泉眼一样,“汩汩”涌出对生的*。
这种*是有瘾的,一旦感受过那种发自内心特别想要活下去的感觉,她就再也不愿意回到过去。
第39章
“不过我这次来,要说的是别的事情。”度珍宝适时打断了邢博恩的回忆。
“什么事情?”
“我在新住处遇到方星了。”
“方星?”邢博恩有半个月没听到这个名字了,“他也住在那里?你和他说话了吗?”
度珍宝点了两下头,说:“本来我没有注意到他,他很内向,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看其他小孩子玩,我走过的时候他一直在看我。我感觉到他害怕我,一问就知道他是谁了。方星说那天晚上方月抱着他跑的时候一直在说‘度珍宝是疯子’,我告诉他方月其实想说的是‘度珍宝是瞎子’,他相信了。”
“这么说冯玉霞也加入了搜救队?”
“嗯。我让那些小孩子和他一起玩,他全都告诉了我。他没有别的亲人。他还问我知不知道方月在哪里,看来冯玉霞没有告诉他丘姐姐用方月当诱饵引开丧尸的事情。”
邢博恩语气不大坚定地说:“也许方月会变成和丘杉一样的人?”
度珍宝:“我记得丘姐姐背着方月到处跑的时候,方月的惨叫声没有停过,如果方月还活着,你觉得她是什么模样?”
邢博恩不敢去想。
度珍宝说道:“当时方月已经被咬了,如果不是丘姐姐过去救方星,现在死的就是两个人。丘姐姐那么做是为了我们,所以我们只需要好好活着。”
“我明白,但是这对冯玉霞太残忍了,你不觉得吗?”
度珍宝说:“对冯玉霞残忍的人不是丘姐姐,更不是我们,是方月自己。因为她的自作聪明,她不但自己送了命,差点连累方星也送命,我心里一点都不为她感到难过。”
邢博恩叹了口气,不知道说什么好。
度珍宝陪她沉默了一阵,忽然开口道:“邢姐姐,要说难过,有件事情让我很难过。我可以对你倾诉吗?”
“当然可以。”邢博恩打点精神,坐得端正了些。
“你记得之前住在我楼下的婆婆吗?上次我来找你,带的饭菜就是她做的。”
“我记得,很好吃。怎么了?”
“有天我等了很久,她一直没有来给我送饭,我去找她,走进卧室,撞到了她。”度珍宝说完,停了一会儿。
邢博恩没听明白,问:“她被撞伤了?”
“不。”度珍宝说,“她上吊自杀了。”
“啊!”邢博恩顿时后背发凉。
度珍宝继续说:“我叫人来把她放下,她已经去世了,我听到他们说婆婆最后一个儿子死了。婆婆是很乐观的人,她对我说过她这辈子最骄傲的就是儿子全都当了兵,说前面两个儿子为保护老百姓牺牲很了不起,说她做好了失去最后一个儿子的觉悟。但是最后她自杀了。邢姐姐,你说这是为什么呢?还有方星,他是冯玉霞捡来的孩子,冯玉霞为了他加入搜救队,为什么呢?”
“因为有深厚的感情吧。”邢博恩说,“我妈妈被甩出车厢的时候,我爸爸不假思索地跳下去了,那种情形下他根本救不了我妈妈,但他还是跳了。我爸妈的相处模式向来很平淡,可能只有在危急时刻,那种感情才会体现出来,而且这和血缘没有关系。”
度珍宝听后良久没有出声。她脸上那层伪装的可爱渐渐消融,露出浅浅的落寞来。“我想度若飞了。”度珍宝说,“我想让她活着,我希望她当个自私自利的逃兵。”
邢博恩笑了笑,安慰道:“下次见到度若飞,你把这句话告诉她,我相信她一定会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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