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开始,孔方并不屑于与楚天齐这样的官场新贵接触,他认为他们就是投机者,和自己这样的实干家不是一路人。为了这事,他和自己的叔伯兄弟孔臻还争吵过,他认为堂弟对姓楚的过于亲近,亲近的有失骨气。只到温斌被挤出青牛峪乡,只到魏龙突然倒台,尤其是县委副书记冯志国在常委会上公开道歉后,孔方的心灵才受到了震颤。
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孔方下了横心,自我安慰道:适者生存。然后开始和楚天齐接触,但他留了个心眼,没有一下子和对方过去亲近,而是采取了循序渐进的方法,这样不容易引起对方怀疑。但在他每次和对方不得不虚与委蛇的时候,其实内心里都在默念着:今天我对你的,以后要让你十倍还回来。
自从和姓楚的接触后,孔方特意关注了一下对方的信息。果然,没过多久,工作了仅两年的毛头小子,一下子成了青牛峪乡的常务副乡长。也印证了孔方心中的一个推测,姓楚的挤走温斌的目的就是要鸠占鹊巢。今年刚上班没见天,姓楚的又占用了据称唯一的去省委党校的指标,当然最后指标是两个。按孔方的理解,哪怕就是十个指标,也不应该轮到姓楚的,但事实就是姓楚的。直到这时,孔方才认定自己的折节而交是对的,并心中默念:笑到最后才是英雄。
当孔方得知赵中直要调走的消息时,内心无比欣喜,他预感姓楚的也是兔子尾巴——长不了了。果然,没出二十天,带着省委党校“优秀学员”光环的楚天齐,被发配到了县委办,孔方反正认为是发配。他觉得这就是报应,就是苍天有眼,同时他也更相信那句话: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让孔方更没想到的是,没过几天又传来姓楚的消息,同为一个阵营的刘大智忽然给姓楚的穿小鞋。在高兴的同时,孔方很纳闷,甚至认为刘大智和自己一样也在隐忍蛰伏。但很快他给出了结论:不可能,姓刘的和自己不一样,姓刘的这叫反戈一击,在拿姓楚的做投名状,向新县委书记表忠心。
在佩服刘大智阴狠的同时,孔方对这个赵中直的前秘书更是不屑:这分明是一个更阴险的投机者。他甚至在替赵中直叹息:你怎么尽弄一些投机分子呢?
前几天,堂弟孔臻打来电话,说了楚天齐到他那里吃瘪的事。哥俩在庆祝的同时,孔方嫌堂弟做事太委婉,要是让他孔方做的话,连景点大门都不让姓楚的进,就是要赤*裸裸的打姓楚的脸,以消当年委屈求全之恨。
这话刚没说完几天,孔方得到消息,姓楚的要来老幺峰乡调研。于是,他和一些心腹属下交待,只要看到姓楚的来乡里,就挡驾,就故意冷淡对方,甩脸子也可以。
可因为一时疏忽,上周五刚消假回来的老梁没有得到消息,结果这个傻老梁,还以为遇到了县委来的大神,又是陪坐、陪*聊,甚至还想陪吃。更是接连给自己打电话,让自己回去见姓楚的。孔方既气老梁的迂腐,也想到了一个更解气的戏弄办法,于是他才对老梁说了“让他等着”。并在老梁的几次来电中,逐渐加重了申斥语气,以扩展戏弄姓楚小子的效果。
就在孔方在“满天红”饭馆推杯换盏的时候,老梁再次打来电话,本来以为还是问自己什么时候回去,所以孔方一张口就是“让他等着”。等听到老梁说姓楚的“已经走了”时,孔方立刻有了一种意犹未尽的感觉。老梁接下来又说了一句“他可能去抗战根据地旧址”了,让孔方一下子又兴奋起来,于是马上给自己的二哥打了电话,也就是那个卖票的黄牙男人。向他交待了怎么对付楚天齐的办法,最终目的就是不让姓楚的进去。
一切似乎都设计的天衣无缝,可偏偏让两个死女人赶上了,更可恶的是竟然录了自己和二哥通话的音像。孔方知道,既使二哥再楞再傻也不至于主动配合对方,中间一定有什么岔口,方便的时候一定要问问。他就恨二哥不懂得配合,虽然明知道自己是装晕的,你也应该装装样呀。想到这里,他禁不住骂了一句“狗*娘养的。”
旁边的文员没听清孔方说什么,急忙问道:“孔书记,你哪不舒服吗?”
孔方这才意识到,差点出了马脚,于是赶忙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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