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虽然试图反击,不过纪平澜跟地痞流氓打架的时候无师自通地学到了一招——一旦压倒了对手就往死里揍,绝不给任何反击的余地。
他们还在扭打,炸裂的瓦当已经引来了何啸鸣的亲兵,直到几十杆枪对准他们,纪平澜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停手,他脸上也见了伤,而刺客的一张脸基本已经被打得走样了。
刺客被绑走了,他遗弃的枪支也找到了,纪平澜被带过去盘问,由于穿着军校制服他一开始就没被当成嫌疑犯,虽然也是被荷枪实弹的兵士看着,不过对他要客气的多。
没过多久何啸鸣也亲自来了,纪平澜赶紧立正敬礼:“长官好。”
何啸鸣脸色黑的好像下一秒就要掏枪杀人,但纪平澜对他的印象却比对何玉铭要好的多,如果说何玉铭的气质是温吞水、书呆子,一肚子坏水藏在心里的奸人,那何啸鸣就像是一把出了鞘的寒光闪闪的利剑,这才符合他心目中的军人形象。
纪平澜听过一些他的传闻,还没步枪高就会开枪,十几岁起跟着军阀父亲四处征战,被中央军收编后,他接手父亲的嫡系部队当上了师长,据说是个跟日本人硬碰硬地干仗都不怵的真爷们。
大概他崇拜的眼神太明显了,何啸鸣的表情温和了许多:“你就是那个见义勇为的学员,很好。”
何啸鸣刚到三十岁,年轻有为前程似锦的一个军官,大过年的却差点就被当街爆头,这种屈辱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像颗随时准备爆炸的手雷,就算他摆出了自认为和颜悦色的表情,看起来也还是相当吓人。
纪平澜坚强地顶住了这股莫名的戾气压迫,尽量镇定地说:“谢谢长官夸奖。请问何教官有没有受伤?”
“原来你是玉铭的学生。”何啸鸣的神情又温和了一点点,“他没事,就是受了点惊吓。”
“那就好。”纪平澜松了一口气。
“你叫纪平澜是吧。”何啸鸣点点头,“我记住了。先回去吧。”
何啸鸣办事雷厉风行,连客套的时间也没有,纪平澜很快就被管家客气地送出了市长的府邸,李亦亭几个已经在外面等得团团转,一见他赶紧一把捉过去一通乱摸。
“没事吧?”
“脸怎么了,没挨揍吧?”
“我们听说你被抓了就赶紧过来了,怎么样啦?”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他们为什么抓你啊?”
纪平澜心里有点儿感动,却被他们又掐又捏,于是怒了:“你们一个个的,都等着看我的好戏是吧!”抬手就把李亦亭的脖子卡在了腋下,对趁机向他下黑手的几个施以飞腿。
何国钦站在窗边看着楼下几个年轻人嬉笑闹骂地离去,何啸鸣来到他身后:“已经在拷问了,刺客很硬气,什么都没说,不过看的出来,他是日本人,而且是职业军人。”
何国钦倒是不太关心俘虏,就算证据确凿,又能怎么样?军部那些人肯定会把事情压下来的,日本人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大家都心知肚明,但就是本着能拖一天是一天的态度。到别人枪擦好了,刀磨利了,真的杀上门来之前,这些家伙都还以为日本人会给他们足够的时间慢慢发展国力呢。
与这个相比,倒是另一件事让他更为上心:“玉铭呢?”
“他说吓到了,要一个人呆一会儿。”
何国钦背着双手,食指一下一下地敲打着手腕,这是他在想事情的时候最常见的小动作。
那双手就跟他的人一样,苍老,微胖,看起来毫无杀伤力,自从他退到安平当市长,那些政治上的对手们,比较笨的认为他终于回家养老了,聪明点的都看出这是以退为进等着随时反咬一口,他们送给他一个贴切的外号:老狐狸。
半响,这只老狐狸喃喃地开口说:“太巧了啊……”
何啸鸣说:“父亲是指?”
何国钦眯了眯眼睛,没有说话,他想起一些陈年旧事——当年他的处境最凶险的时候,整天为前途未卜的情势愁的头顶冒烟,为了保证何家血脉至少能延续下去,他把十五岁的二儿子何玉铭和八岁的小女儿何韵秀送去美国念书,大儿子何啸鸣留下来帮忙。
而何玉铭从美国回来以后,他周围就时不常地发生一些怪事,上次他带何玉铭去饭店跟人见面,快到的时候何玉铭突然说胃疼,以前这孩子的胃从来没犯过毛病,当时他只好先把儿子送去医院,后来才知道饭店里埋伏了一批人差点把他们打成蜂窝。再上次要不是何玉铭半夜起来踢倒水壶烫了脚,他们就在睡梦中让叛徒一锅端了,再加上这次巧合的滑倒救了何啸鸣一命,老狐狸开始怀疑这么多的巧合已经不单单是巧合这么简单。
再往长远了回想一下,也许在出国之前就已经有些不对了,就在何玉铭准备出国前几个月,他曾经掉进河里差点淹死,抢救回来之后看起来就有点说不上来的怪异,记忆和智力倒没有出什么问题,就是经常性地走神并且变得笨手笨脚,连鞋带也要系个老半天,他一开始以为这是溺水造成的后遗症,后来看他从美国回来以后什么都好了也就打消了疑虑。
而就是在当年去美国的船要开船的时候,何玉铭把船票弄丢了,何国钦气急败坏地被他耽误了一天,第二天才领兵出发。如果他早一天动身,毫无疑问会跟某个死对头的部队正面碰上,结果就算没有全军覆没至少也是元气大伤。
这些事情一般人可能联想不到一起去,但何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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