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被称作是他养父的男人,把他骗去吃了一顿饭,然后亲自送他到客栈去,给一个毫不相识的人蹂躏。而他竟然就那么完全没有反抗地任人侮辱了一番。发生了这样的事,他竟什么也想不到,只想找到景灏天。也不知道找景灏天做什么,可唯一的念头就是想他在身边。而后,自作多情地跑去找那个人,却听到景灏天正大声跟人说着,他和他不过是玩玩而已。
景灏天是他的什么人啊?他不就是跟刚才那个男人一样,强上了他?却怎么总想着要跟他一起,难不成还被他上惯常了,上过瘾了,从此一心一意想着要给他上了?景灏天那样的富家公子向来挥金如土,看得最多的就是有人揣度着他的钱,便要捧着一颗心上去献给他。他便做着一手抛洒金钱一手玩弄人心的游戏,看惯了人心如沙从指缝间流逝,又何曾会为了哪颗不知名的沙砾而握紧双手?
可笑徐云初这样的破落户,只不过尝了景灏天施舍的星点甜头,便就要巴望着那骄矜公子从此独善其身,为他倾尽一生一世念?怎么就想不到他的这颗卑微的心,也早已穷得即将溃烂!景灏天凭什么会稀罕!
两手无措地抱住了头,云初靠着墙根紧紧蜷缩起身子,心里苦楚难言一股血腥气又再冒涌冲出,满嘴铁锈般腥气的液体顺着口唇流下,沾满了身上残破的衣衫。明明想要大声喊叫发泄,可牙关紧紧地扣到颤抖,寂静的夜里只听到似哭非哭的哽咽,如同某种野性的兽发出的悲鸣,却哪里像是自己的声音?
太荒唐了。
他从来只想着要过安稳的生活,做工赚些钱养活自己和家人,但求干净清白。可到头来非但身子不清不白,连心里头一丝干净,也就这么轻易毁了。明明跟景灏天什么都不是,却要恬着脸送上去给人家玩弄,落得如今这样下场,都是自己活该。也难怪那人会对他说,你要是看上我的家世,那也没关系。景灏天本就是那样暗示他跟他不过一场交易吧,只怪他自己竟然听不明白,看不清楚,不知深浅地一脚踏了进去。
怎会料到人生二十一年,会突然在一个转角处迷失了自己,连一个着力点都寻不到。十几年前他跟随母亲来到西塘这个地方,现在母亲已经离开,或许他也不该留下。
寒夜风止,河面上结起了冰,月轮映在上面,模糊一片银光。
也不知过了多久,墙角的人扶着墙面站起了身。身体都冻得麻痹了,只能扶着墙,一瘸一拐地往前走。回去收拾了东西,把房子退了,且行且想下一站,到底应该去哪里。但是不管去哪里,只想远远离开这里,离开那个人。再看见他只会倒映出自己的卑微自甘下贱,可是多么讽刺,他竟然无法恨他。因为自己的一厢情愿,所以做了景灏天玩玩的对象时,他连恨他都做不到。只能狠狠地恨自己,恨自己怎么会如此轻贱,若真想拿这颗轻贱的心去换景灏天微末的念取,本也就是一场交易。可笑他居然想不明白。
有点意外地看到本该漆黑一片的屋子里亮着油灯,云初推开门去,王水根竟然盘着腿坐在桌子旁,一边哼着歌一边拨着花生米喝酒。桌边堆了几十个银元,他随手扔了一块,抛到空中又伸手抓住,喜笑颜开地塞到牙齿里咬了一下,咯嘣,嗑得他直揉腮帮子。而后又嘎嘎怪笑着将那堆银元揉做一团。
看到门口站着的人,王水根到底有些气短,嘿嘿嘿笑了一下,把银元都塞进口袋,而后便站起来招呼云初:“哎呀云初你回来了,来来来,我买了猪耳朵,快来吃一点!”
云初冷冷看着他那副得意的样子,毫不知道廉耻地大声嚷着叫他去吃饭,再想起先前母亲平白无故地冻死在家中地上,这个人连一滴眼泪都没有流过,心里头那股郁愤突然如沾油的火苗,噌地烧到了顶门。他两步走到桌边,一手指着王水根的口袋冷声问道:“你哪来这么多钱?”
声音平静如死水,却叫王水根浑身一激灵,打了个寒颤:“这,这个——”
“这是那个人给你的?你把我——把我——,就是为了这些钱!”
云初冷冷一笑,浑身发抖连声音都在战栗。被割裂的手掌紧紧握起,怒火中烧突然就一拳朝着王水根错愕的脸上狠狠挥了上去。
这个人,害死了他的母亲,丝毫不知悔改。他居然能冷血到为了一把银元,就这样任他被人践踏蹂躏!
从来没见过云初发脾气,王水根哪里料到他会动手,当即被他一拳撞得眼冒金星,身子顺势往后滚倒。云初扑上去狠狠一把卡住他的脖子,右手成拳连续朝他脸上招呼。王水根摔下去腰部扭了一下,一时发不出力,只能两手抵着云初大哭求饶:“别!别打了云初!我错了,我对不起你!你放了我吧,我把钱给你,以后再也不敢了!云初——云初——救命啊!是陶然他叫我这么做的!真不是我的主意,是陶然!是陶然给我钱叫我这么做的!”
哭喊声撕心裂肺,那泼皮只管直着脖子乱喊,简直就像是在杀猪。云初听他提及陶然,原本心里的一丝疑惑却终于有了答案。整个人一怔,身子像是承受不住似地晃了一下,到底松开了手去。王水根眼看这招奏效,愈发眼泪鼻涕一大把:“我错了,我不是人。云初,你原谅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拿陶然的钱了!”
想起陶然跟着那个男人的样子,云初嘴角冷冷一折,看王水根的样子心里越发厌恶。疲惫地站起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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