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么明显的局势,李图治也不是傻子,他儿子什么德行做老子的怎么可能不清楚,打架的话肯定早把他的名字先报出去了,这小子是故意的,是要给他个下马威?
一声不吭来到黎城,要不是他门中食客人缘广泛,恐怕这小子走了他都不一定知道。
再怎么不争气,都是他的儿子,李图治强忍腹中之火,扯出一贯的亲和笑意,“说什么客套话,这不孝子天天背着我做些不登大雅之堂的事,真是让人头疼得紧,我看就得让他吃点亏,长长记性!贤侄教训的是啊!”
后面一句说的隐隐有恨铁不成钢的意思,李怀一听,打个寒噤,本来愤愤不已的心顿时被浇了盆冷水,脸色一阵青白,不敢出声。
“呵呵,其实他也没做什么,李叔回去别罚他。”洛炜笑眯眯地打着太极。
李图治略有些富态的脸上笑容有些僵,这话发出来,他要是回去不罚儿子才真是对君王的大不敬了。
儿子被教训成那副德行,李图治还得陪着笑迎请对方到府中,他的肚子里就是有百般愤恨,也只能吞进去。不过这也让他放下部分心防,终究是个不成熟的年轻人,有仇必报可不是好习惯。
他本就不该是臣服于人下的人,这是李图治从懂事起就听母后念的,他也一直这么认为,并不是因为洛炜这个外来人才引起的想法,他想要篡位的心是自小就有的,他身上淌着的是龙血,就该天生为王!
那双小眼里一闪而过的杀意和厉色被洛炜捕捉到,他愉悦地挑起唇角,老狐狸,这么轻易就露出尖牙,小心被猎人捉到。
李图治并不知道洛炜所想,他努力劝说洛炜过府,那副情深意切的嘴脸,如果洛随水不是看到这个人眼中的那抹不详的光,他也要信以为真。
洛炜假意推托了两句,就拉着洛随水的手踏着塔板进了李图治的船。
李图治等他带人进去,又抱歉地对那胡姓中年人拱手,“多谢胡老爷救了犬子一命,改日有空请你过府答谢。”
胡老爷笑着回礼,客套地回说一定。
李图治点点头,刚要转身进去招呼,就看到李怀屁颠颠地跟上来,拦住要上船的李怀,咬牙瞪眼,低声恨恨地骂道:“还想上船?下去!惹倒谁不好,非惹到这么尊大佛!看你干的好事!哼!”
李怀埋着头,可怜巴巴地缩着脖子听训,末了,垂头丧气地回到之前的画舫。
等李图治的船开远,那一圈少年人立刻一拥而上,把李怀围在中心,七嘴八舌地问洛炜的身份。
能让亲王亲手迎上船的人,一定不简单!
李怀本就气闷,这下更恼,大吼:“我怎么知道!”就埋头走进船里。
剩余的少年面面相觑,都撇嘴不以为然。
胡老爷扫了眼这边,无奈地摇了摇头,吩咐人又把画舫荡远。
亲王府。
应付过一席接风宴,被挽留在府中的洛炜洛随水二人惬意地躺在床上。
“什么时候走?”洛随水的声音在黑暗里很清晰。
“怎么?你不喜欢这?”洛炜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
“我不喜欢他的眼神。”
洛炜侧身,搂住洛随水的腰身,哄着孩子似得柔声细语,“忍忍。两天,再等两天。”
“恩。”洛随水合上眼。
听到耳边的呼吸逐渐平稳,洛炜低头嗅了口属于洛随水的淡淡清香,无声地露出一抹笑。
“要是他够聪明,就不会硬碰硬,还是干脆下点毒药来得实际些。”
王府的一角。
“来人,按住那个不孝子!”指着地上瑟瑟跪着的圆润身子,李图治的脸上早已经没有往日的虚伪笑容,取而代之的是冰冷无情。
李怀惨叫一声,左右手均被一人别住压在身后,随着错骨之痛而来的是一记狠辣的鞭子。
“我让你净认识些狐朋狗友!”
皮肉绽开,露出血红的鞭痕,银灰色的鞭身染上一丝血色。
啪——一鞭。
“我让你惹麻烦!”
啪——又一鞭。
“惹谁不好你惹他!”
啪啪啪——数鞭过去。
“打死你个不干好事的孽障!”
凄惨的求饶越来越弱,在那毫不留情的鞭子下,李怀颤栗着,意识模糊起来。
本王的儿子自己教训!洛炜!总有一天要让你从那个高位上狠狠跌下来!跌得粉身碎骨!
李图治打得红了眼,想到洛炜将来会有的悲惨境遇,暴虐地露出残忍一笑。
“亲王,公子昏过去了……”
“哼,没用的东西!”李图治丢下血红的鞭子,丢下李怀,头也不回地走出门。
闭着眼,李怀浑身鲜血被丢弃在冰冷的地面,他瑟缩着,淌下悲伤的泪水。
不被关心,不被疼爱……
用尽方法换来的关注,只能是一根根火辣刺骨的皮鞭……他到底做错了什么……难道皇位真的这么重要?
两名侍卫走进门,粗鲁馋起李怀,破败偏胖的身体,阵阵颤抖。
李怀知道自己长得不俊,还胖,胸无点墨,经常被人取笑,他都好脾气地笑着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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