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有川补充道:“等长安这事结束了,我便向谢盟主请个假,陪你回雁门关。”
“多谢。”秦岷稳定了下心绪,干着急没有任何用,还是先把眼前的种种处理好。狼牙军的一举一动,牵一发而动全身,在哪里都一样。
那封信最终被秦岷揉碎了,落得个与枯叶同归的下场。
顾有川看了眼天色,恰好天光乍破,阳光刺了眼,想到余映寒三人还不知道在哪里,他道:“也该去找……”这话还未说完,只感觉一阵细而尖锐的疼痛钻入脑壳,他几乎瞬间冷汗就沿着额角滴落下来。
顾有川心中大怔:“不应该——不应该。毒发最严重时也不过是三天一次,这才过了半个晚上!”可是他来不及细想,眼前就疼得冒黑,只得靠撑着一旁的树来维持身体平稳。
秦岷察觉到顾有川的不寻常,本想询问,却看见豆大的汗水布满长歌弟子整个额头,甚至全身都在细微地颤抖。
秦岷急道:“顾大哥,还好吗?”
顾有川冲着秦岷挤出一个笑,强撑着道:“不赖。乖,快带我去找余映日。药在他那里。”
秦岷心里起了无名火,冲着半死不活的顾有川道:“这就是你说的普通头疾么?倒是给我长了见识。”说话间他没有犹豫扶着顾有川往长安西郊跑去,顾有川几乎全身都支撑在他身上,秦岷跑一段路不由得就带了喘。
顾有川已经失了说话的力气,心里依旧不老实地想:“到底我教出来的,小秦岷的嘴皮子日渐利索。”
秦岷不知道顾有川心里还在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全身心地都在找余映日一行三人,急得里衣在秋日里都被汗水全都沾湿。
秦岷带着顾有川往长安西郊的树林里寻了小半个时辰,没有发现任何踪迹,眼见顾有川扶着他的手都快要无力垂下,他只得铤而走险往狼牙营地走,寄希望于路上能遇上余映日他们三人。
可惜那三人尚未找到,他们已经碰上了棘手的麻烦。
只见刚刚在流民区所见的“陈先生”带着十来个流民直愣愣堵在秦岷要走的路上。秦岷在到长安之前,就把这一块的地图暗记于心,这条是通向狼牙军营最隐蔽的一条小路,进退只有一条路,怎料有人蓄意埋伏着。
秦岷一把盾已经直挺挺立在了顾有川身前,警惕看着面前这些人——当他仔细看时便发现陈先生身后的流民都不太寻常,他们手臂上的肌肉全都鼓起来,衣服被撑得都紧绷着,这与他们瘦骨嶙峋的身体绝对不符合。
顾有川即使虚弱得都站不稳,撑着秦岷的大盾,竟完全没有一副落魄的模样,现在见到了陈先生的“尊荣”,竟然是个脸熟的,于是朝那头讽刺道:“陈先生?我还想哪里冒出个只有姓没有名的大人物,原来是肖药儿手下的狗。”
“顾有川你这嘴巴,我恨不得打得你说不出话,”陈先生冷笑一声,“不过你体内的毒也把你折磨得不好受吧?”
顾有川眯眼瞧着行貌不扬的人,道:“好不好受关你屁事。陈嶙,你还是回肖药儿那给他舔脚来得更合适。”他这把这些年在市井里学的脏话一股脑都吐了出来,都没经过脑子思考便骂了出来。
陈璘气得浑身发抖,一声命令,他身后的流民仿佛就得到了新生一样,挥舞着手中的刀颇有声势地朝他们冲来。
秦岷就算敏锐地捕捉到了“毒”这个字眼,也无暇细想,只能匆匆应付那些来势汹汹的流民,而他接了第一招就发觉了情况比想象的或许更糟。流民没有接触过武功,完全就是不要命的混乱打法,这种杀敌一千自伤八百的做法,面对秦岷却是非常管用。
那些流民一个个像是疯了一样,眼睛爆红,布满血丝,把手里的刀棍挥得呼呼响,秦岷不愿伤他们,只得防御为主,那毫无章法的一刀一棍竟能把秦岷的虎口震得发麻。
陈璘则直接到了顾有川身前,与他打贴身战,这下顾有川拨弦的动作总是被打断,只得拔出琴中剑狼狈地过招。两人孰优孰劣一看便知,陈璘的刀光几乎触到了顾有川脖颈,长歌弟子头疼未退,全靠平时实战的经验接下一次又一次的进攻。
陈璘:“青玉流又有什么用?”说罢,瞧准顾有川一个空隙,一招把琴中剑打落,那刀电光火石间就架在了顾有川脖子上,血珠顺着刀锋缓缓流下,他恶狠狠道,“要不是肖药儿大人要见你,我巴不得把你舌头割下来腌着吃。”
顾有川笑了一声,道:“那你口味挺重的。”
陈璘阴恻恻道:“不如省点力气,等见到了肖大人再说。”他一手抓过了顾有川的手臂,看架势是要把顾有川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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