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钦此”两字读完,瀚延德才敢抬起头来,那惊喜之情,掩也掩不住。
我将诏书交与了他,便不再叫侯爷,改口称杨将军了。瀚延德道我车马劳顿,理应先好好休息,等下就有人来摆膳,今晚草草不恭,明日再为天使接风。我见他紧握诏书,手背的青筋都冒出来了,约摸急着去和幕僚分析这巨大的意外之喜,也就不再折磨他,客气了两句送他出门。
待瀚延德和等在院子里的侍卫走了个干净,我才来得及消化这个新状况。
若不从根子上弹压住瀚延德,凭他手中的人马、能捅赫烈王肾的位置,日后难道不怕他在义军中与我们三家爬个平起平坐?
我往那张绣幕锦衾的大床上和衣一躺,滚了几滚,突然想起了什么,从靴筒里抽出把长匕首。
这是临行前沈识微所赠。
刀鞘扁平,便于藏在靴筒袖管中,趁人不备暴起捅肾,极具他的个人风格。
彼时我双手接过,笑问:“这是你们沈家的传家宝?”
他一愣,正色道:“没错。此乃六虚祖师在苍脊山上寻的寒冰陨铁打造,一雄一雌,传到我爹手上,做了给我娘的聘礼。这把雌匕,将来是要传给我的妻子的。”
我一脸激动:“真的?”
他嗤笑道:“濯秀武库里随便找的。你拳脚无甚长进,带着防身吧。”
我想着他那张可憎笑脸,把匕首环抱在怀里,这才觉得安心,能睡着了。
次日吃过早饭不久,瀚延德就来请我赴宴,我云淡风轻跟着去了,但内心还有点小雀跃。
我初入社会时,最不爱吃这种接待饭。但今时不同往日,一来我还存着和瀚延德搞好关系、特别是再挽回一下我个人形象的希望;二来无数人跟我讲过真皋统治阶级穷奢极欲,上都王公夜宴能烧百斤蜡烛灯油,而我打小学看过《封神榜》起,就对酒池肉林心驰神往了。
赴宴的途中,我才有空细看国姓侯府。
大宅有些年头了,黑漆漆的大树交干接柯,柱础上的雕刻风化得难辨真容,远处是一壁黑崖,居然还立着几栋山羊般骨瘦如柴的木塔。与其说是宅第,反倒更似个堡垒。
瀚延德摆宴之处是个长厅,虽已是春天,仍按冬日布置,门窗紧闭,缝隙用棉帘遮挡得死死,大白天里玉烛高烧,照得四周的金银酒器、绫罗壁挂闪着波光。
只可惜前来陪席的人只得区区三个,不过这般掉脑袋的大事,瀚延德能信任的人想也不会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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