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得那么开心,是真的好开心,这份心情是那个傲慢的时酒的性格延续,他险些在延续中忘却了当下一切的揪心,好像就这么做回了那个本真的自己,那个呆在周怀旭身边,愉悦地享受着四年婚姻的自己。
当然是愉悦的,他们默契,彼此相知,甚至形影不离——他常常追到周怀旭公司里,陪男人办公,只是为了看着周怀旭而已;他们交缠的身影遍布家里每一个角落,白天或者黑夜,都有过沉醉的荒唐;他故意装病让周怀旭回家陪他,带他出差或者旅行;他们看同一本书,随手拿取对方的杯子餐具,周怀旭喜欢他穿他的衬衫,虽然有点大,可是很性感……
乱七八糟,毫无逻辑的回想如同老旧的默片一帧帧地滑过去,边角泛着岁月枯黄,其实他们也曾经有过争吵,时酒有千万种哄周怀旭的法子,但只此一次,他脑袋空白一片,完全地束手无策了。
四年间时酒尚能安慰自己,亲密只是因为伪装,或者生理吸引,他可以理所当然地忽视自己的依赖,无视内心的愧疚,甚至身体抱恙的这段时间里,他还能一面痛着,一面不知悔改地等待在原地,惯性思考着周怀旭离开的可能性并不大,可如今,笑声停止的那一瞬间,他才发现,自己还没有完全地成长起来。
周怀旭的疏离让他痛,他身上别人的气息让他心绪难平,但不仅仅是他需要时间,需要包容,需要弥补伤痛,周怀旭也同样需要——而他,竟然迟迟不能懂得么?
与其等待周怀旭来爱他,不如他时酒先去爱周怀旭,不为弥补,不为回报,只是单纯为自己努力一次,去无所保留地爱一次,受伤如何?心痛又如何呢?周怀旭是值得的,时酒知道就够了,他无怨无悔。
时酒心思通透地想着,那边看呆了的行煦光回神来,咂咂嘴,说:“酒酒,我还以为自己看走了眼,一下子又变回了那个小酒酒。”
“小光,帮我个忙。”时酒没空和他缅怀那些有的没的,眼睛亮晶晶盯着行煦光,显然没把行煦光的话听进去,“你想个办法,在我把孩子生下来之前,让周怀旭留在国内?”
“你——”
“还有,明天,你让我哥来医院一趟。”
“时酒。”行煦光的眼底流露出不赞同,他斟酌了一会,还是开口道:“你现在可经不起折腾,干嘛呀,还算计啊?”
被明嘲暗讽的时酒一点也不生气,反而特别坚持,长声短声地求着,软乎到不行。
“成成成,你答应我不乱来,我给你想办法。”
“不乱来,我乖乖的。”时酒弯着眉,笑得山远水远,眯起的眼里写满愉悦,明明没有周怀旭的消息,甚至还被刺激了一通,却高兴得要过年似的,也不晓得动了什么心思。
隔天时涛来了,两兄弟关着房门唧唧歪歪了什么,行煦光也不知道,等第三天,周怀旭过来了,行煦光只能按他们的计划,满口胡说了一大堆,说时酒现在怎么怎么不稳定,怎么怎么要人陪,叽里呱啦也不知道能不能忽悠到周怀旭。
对时酒,他将信将疑,总觉得时酒好像明白,又不确定,时酒到底是不是那么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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