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墨颜闻言顿下脚步,侧身看来,挺拔的身影逆光而立,是川流人群中的一片沉寂,他的眼波掀起层层浪涛,始终让人无法看清,但是其中的坚持,怎么也错不了。
江之遥心中满是迷惑,种种猜想飞速冒出来,又被迅速推翻。他无奈的走过去,脚步杂乱,淹没在纷杂的人声中。
“先生,抓住了几个可疑的人,要不要……”江之遥刚刚走进,就听见匆匆过来的一位凶厉男子的低语。声音虽不大,他却听得很清楚,似乎那人本就没想过避讳他。
“老规矩。”顾墨颜声音很淡,视线若有若无的扫过江之遥,平静之极的眼神,却似隐藏着令人恐惧的热度,幽深的连光芒也全部吞噬。江之遥微一恍惚,诧然想到,今天的车祸阻断了交通,岂不是也打乱了顾墨颜的打算?他又为什么会出现的这里?。
江之遥正沉思着,冷不丁手腕被人攥住,使劲一拖。他踉跄抬头,看见顾墨颜瘦削的下巴,凑得近了,竟然能看到微青的胡渣。记忆中的少年,因为幼年贫苦,对奢侈品并不在意,却极注重自己的仪表,向来打理的一丝不苟。大概是自小听多了辱骂,一旦得到机会,便事事做到最好,绝不给人看低的可能。
“你……”江之遥想问,又不知该如何开口。面前的这个人熟悉又陌生,而今看来,更像是套着一副皮囊,很难在他身上看到令人充满希望的勃勃生机。
“跟上。”顾墨颜攥住他的手握的很紧,带着不为人知的执拗。
“老板,还去看张先生吗?”一出来就看见毕恭毕敬等在车边的司机,司机还是那个人,车已经换了一辆,显然十字路口的交通还瘫痪着。
顾墨颜将江之遥塞进车里:“回家。”他侧头对身后的人吩咐,“张先生的事情交给顾中澜。”
这是被绑架了?江之遥取下口罩,侧头问身边闭目养神的青年:“顾先生,你究竟作何打算?你不怕把我放在身边,反倒称了某些人的心意?”
“在我眼皮底下,你能做什么?我倒想看看,谁在背后鬼鬼祟祟的算计。”顾墨颜视线在他唇上停留了极短的一瞬,身子微微倾斜,缓缓勾起唇角,冷嘲的笑意,一闪而逝,他的眼神始终波澜不动。
“骄傲可不是个好习惯。”江之遥随之微笑,扬起下巴,漫不经心的挑衅了一句。软弱屈服在这个人面前行不通,况且他总要讨回自己的权益,“虽然顾先生可以保护我的安全,但是我很不幸的失去了工作。我蒙受的损失,相信阁下责无旁贷。因为我所遭遇的一切,总不会是因为我的缘故?”
顾墨颜薄唇微抿,眼神恍惚了一下,很快扭过头去,顿了很久才扔下一句:”回去再说。”他闭了眼睛,靠在椅背上,手握着拳放在膝上,就是休息的时候,也没有半分轻松的味道。
暗自叹息一声,江之遥扭头看着窗外飞闪而过的景物,手插在兜中,摩挲着手机,不知道该不该给苏远阁打声招呼?
等到顾宅出现在眼前的时候,这声招呼还是没有打出去。熟悉的景物,宽广的庭院在眼前一一闪过,闭着眼睛都能想象出阳光落在道旁树木花草上的景象。
车最终停下的地方,竟然是顾遥年常住的一座楼。顾宅够大,花木掩映中,零星分布着许多建筑,聚得比较近的一些,是顾家直系惯常住的地方,稍偏远的宅院,往往留给远亲客人用,偶尔也会用来办场宴会。毕竟,每一处的风景都各有千秋。
“你住在这里?”江之遥看着前面进门的人,问出口的声音虽然强力克制,到底还是带着点颤音。
顾墨颜脚步微顿,僵直着身子道:“你先住这儿。”江之遥那口气还没松下,就听见顾墨颜续道,“你住二楼客房,三楼是我的地方,不准上去。”他脱下外套,扔给伺候在一边的女仆,熟稔的往楼梯走去,竟是连一步也没有浪费。
江之遥自然是先候在下面等待具体安排。大概是顾墨颜很少在这里见外客,伺候的女仆多看了他几眼,慢一拍的请他到沙发上坐下。
诺大的厅堂,除了女仆的低语,竟然只有两个人的脚步声,他的属下根本没进门,女仆穿着软鞋,落地无声。两双脚落下时的节奏,意外的合拍,重叠在一起,仿佛只有一个人。
江之遥下意思看向离开的那个人。在楼梯转角处,静默的青年停下步子,居高临下的看过来,身后挂着副色彩繁杂的油画,一路浅粉蔓延而去,像是将熄的火光,又像是蜿蜒盛放的花海。他站在那里,瘦削的身影越发落寞,却又骄傲的挺着脊背,脸上神色不明,明明外面日头正好,偏生照不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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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留言明天回。
困的眼睛睁不开,无良的司机把我扔到半路,不说损失的车费,在陌生的地方转车费了好长时间,快七个小时的路程,硬是拖成了十一个小时多,傍晚才到地方。~~~~(>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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