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靳惜坐在马车里掀开帘子,探头往宗政寺衙院子一望,只看见了乌压压的一群人。吓得
他赶紧把脑袋又缩回来。
“我就说来得太早了不行,你们非要让我起床。你看看,这麽多人,等到什麽时候能轮到我呀!?”
大丫鬟绯衣反而数落道:“要是依夫人的话,再早一点起来,
肯定能先排上队,
都是少爷
你,怎麽也叫不醒,才耽搁了时辰。”
“这次你们叫我我就起来了好不好,都是这衣服闹出来的麻烦。”靳惜指著自己身上一袭淡紫色银丝攒绣的正装袍服道:“大热的天,你们说你们究竟给我裹了多少层!别的不说,就这个,这拖地的大罩袍,唱戏的都没我穿得花哨……”
“这个您就甭埋怨了,这种正式的场合,都得是穿正装或者大礼服之类的衣裳。不光您一个,那些轿子里坐著排队的,也一样。”
“可穿成这个样子都害我不能骑马了。”
“所以你看这外头等著的都是马车和软轿嘛!哪有骑马的。”
“是,一点也不威风。”
“都要进宫给皇帝当媳妇儿了,您还想骑马威风?!还以为你是少将军啊!要不赶快牌子还回去,您趁早回家,现在反悔兴许还来得及!”
“哎~绯衣姐姐别抢我的号牌!谁说要回家了,我得当皇妃啊。”
见靳惜急得大叫,绯衣只得松了手不再逗他。坐在他旁边,像个大姐姐模样的问道:“真的决定要嫁了?”
“那还用说。”
“真的进宫了,
受拘束的地方可就多了。你那麽好动活泼……还有,往後也不能吃花酒找女
人了,男人的乐趣全没了。我听说,宫里的规矩,妃嫔若是有行为不检、yín_luàn後宫的,被抓著了,要剐刑,三百六十刀。”
不满於绯衣的危言耸听,靳惜不在乎的道:“我从来就不想喝什麽花酒,也没兴趣抱女人。就是三千六百刀的剐刑也找不上我。”
聊到此处,实在受不住热,呼延靳惜伸手脱了华丽却无用的罩袍。“我下去逛逛,这干等著太没趣了。你先排著,我一会儿就回来!”
“哎?我的少爷,你可别跑远了,让小喜跟著一起……”
“不用。”
绯衣话没讲完,已经不见了他家少爷的影子。
呼延靳惜不知不觉晃过了好几条街面,路过茶馆,正巧又遇见了徐家大表兄,
便一起上了茶
楼坐在靠窗边的位置上,一边品龙井闲聊一边四处望景,十分和乐。
街面颇繁华,车水马龙好不热闹。
正跟自家表兄兴奋的显摆著画像进入初选的事情,忽闻楼下街面上出了好大的喧嚣响动。
一大队的人马自远处呼啸而过,带起身後满天浮尘,很有一些招摇过世的排场。张扬得过
分,吓得街上普通行人纷纷让开,有些被惊著了的,甚至连滚带爬四散躲避。
那队人马完全无视自己造成的混乱,行至茶楼不远的一处府宅前便齐齐停驻下来。
呼延靳惜刚好仔细伸长了脖子瞧热闹。这才看清楚那一骑当先的,是穿著一身华丽黑衣的男子,远处看去,背影的轮廓线条都是无可挑剔,
想必脸也是同样好看的。这人胯下坐骑是一
匹通体墨黑四蹄却纯白的良驹。呼延靳惜素来喜爱马,这种马他认得,踏雪无痕,许多异族甚至认为这个品种的马是通灵的,所以做为图腾崇拜去供奉。绝对是天下少有的稀罕品,
居
然真有人舍得拿它来当坐骑。
呼延靳惜叹气著替宝马心疼,这骑马之人一定不是个伯乐。又见这人身後也呼啦啦紧跟著的
那好大一串人,一看便是经过严格训练的侍卫而非普通家丁。
各个皆著紫色锦衣,骑在高头大马上,气势非凡,绝非平常可比。
他们这样站在人家府宅跟前,人马太多,阻了整条街的交通,却也无人敢上前说一句。
远远的,呼延靳惜只看见那一群锦衣侍卫上前拍打著那间府宅的大门,语气声音极大,模样
也很是嚣张。待那府宅的门打开以後,侍卫们便要作势硬闯进去,也不知究竟为的什麽……
看到这里,靳惜便开口感叹:“这是哪位凤子龙孙啊,这麽厉害!”
说是凤子龙孙,还是有些根据的。
本朝皇家崇尚玄黑,除去皇室王族外,寻常人是不敢使用这个颜色的。那人一身华贵黑衣又骑著踏雪无痕,
如此招摇过市,排场吓人,必是王族中人无疑。
其实,说起来,皇城之下,满地王宫贵族,
再大的官也有显小的时候,毕竟天底下也只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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