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中的吴亦凡忽的从椅子上坐起来,大汗淋漓,双手撑着桌案大口喘息。
越想越是不安,随手拎了件外衣,塞枪往外走。
好些日子没去看他了,他也没来找,是不是生气了,那日玉禾闹出来乌龙,他还怀记在心么?
一定得给他好好赔个不是,去买些桂花糕罢,他应该也是很喜欢吃的。
吴亦凡从吴府开车到张艺兴的院子又去了梨春园,就差把方圆几十里都翻个底朝天,皆不见张艺兴踪影,他心急如焚,恨不得生双千里眼。
突然想起那晚艺兴去了洋人馆,大呼不妙,直径奔驰洋人馆。
铁牢里,张艺兴被绑在木柱子上,狱官手里沾了辣椒水的皮鞭狠狠地抽打在张艺兴身上,打昏了用冷水泼醒,接着再打,再晕再泼,再泼再打,不知道重复了多少回,终于被人架着拖到了牢房里。
一日本人走进来,手里的长刀拨(bo)了拨趴在地上的张艺兴的脸,青紫一块,鞭痕还流着血。
他啧啧嘴,嘲讽道,“你们中国的戏子不就靠着一张脸么,打坏了真可惜。”
松井太郎道,“听闻张先生和吴大尉私下交好,我这里有一件事要说与先生听。”
张艺兴使足了力气,才缓缓站起身来,松井太郎见他还能站起来,派人给他搬了凳子,张艺兴看也不看,“人要有骨气,狗的东西做一下会要命的。”
“你,大胆。”一中年男人斥道。
张艺兴冷笑,汉奸,中国的叛徒,耻辱,“还真是狗,让你叫你就叫。”
“张艺兴,你是想死怎么着。”那男人掏枪抵上张艺兴的头。
“钱翻译,不得对张先生无礼。”松井太郎伸手阻止
“张先生,本来我只是想听听您的戏,都说您是南京最好的头魁,想让您为我们和吴大尉搭个桥,大家和和睦睦一起,一起创建更好的家园。”
张艺兴噗呲笑出了声,讥讽,“呵,真不好意思,我们中国人的家园真不欢迎你们日本人,没办法和你们和和睦睦。”
“张先生!”松本一郎有些急,缓了缓又说,“你们中国不是有句老话这么说吗,识时务者为俊杰。”
“我们中国还有句话叫傲骨铮铮,矢志不渝。”张艺兴冷声说,“不明白什么意思,我解释给你听,意思就是说中国人天生傲骨,不是你等宵小可随意侵犯的了的,中国人向来意志坚定,永不叛变自己的理想,铁骨男儿,保家卫国,这是我们中国人的信仰,这其中博大精深,怎是你区区日寇就能明白的了的。”
“哦,你明不明白日寇是什么意思,我再解释给你,日寇,寇在我们中国是指盗匪,毛贼,是见不得光的鼠辈。”张艺兴仰天长笑,语气讥讽,冰冷,“鼠辈,你懂吗?就是低微下贱,人人喊打,鼠辈就是你们,无恶不作,天要灭之。”
松本一郎笑道,“张先生果然一口伶俐,伤成这样还这般大言不惭,大言不惭我用对了吗,张先生。”
张艺兴冷哼,“这个词真贴切你们,我送给你。”
“把他关好了,我要让他生不如死。”松本一郎狠狠地踢开脚边的火盆,怒气匆匆离去。
张艺兴慢慢扶着桌子坐在长凳上,心说,吴亦凡,你看他刚才语不达意,窘迫的样子,真是可笑。
无坟自唱离殇,生死一指流沙。
第30章 【叁拾】
迷迷糊糊,似梦非梦,张艺兴躺在地上总觉得周围吵的厉害,却硬是睁不开眼皮。
朦胧中看到有人不断倒下,叮叮当当,吵的耳朵都要聋了。
“是枪响吗?”他心说。
“看不清楚。”
他努力想睁开眼睛,清醒着,却越来越浑浊,慢慢睡了过去。
“艺兴。”
有人叫自己,周围还暖暖的,很是舒服。
“艺兴。”
又是一声轻唤,带着抽噎声,语气轻柔,却百感交集。
“累…”
他张张合合好一会儿才吐出这一个字来,仿若只字便已诉尽所有。
吴亦凡柔柔地说,“好,累了就睡吧,我在呢,你且安心睡。”
昏昏欲死的张艺兴尝尝呼了口气,双手垂下,整个人彻底的瘫软下来。
吴亦凡紧紧地抱着他,他浑身是伤,没有一块好皮肉,又生怕自己力气大,弄疼了他,真是应了那句,‘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临走前,他吩咐副官。
“看还有没有漏网的余孽,给我死命的打,能打多狠打多狠,不可轻易让他们死,我要一点一点的折磨他们,这些伪军,通敌叛国,良心丧尽,游街后,全杀了。”
任凭他们怎么跪地求饶,吴亦凡都无动于衷,一脚踢开,抱着张艺兴上了车。
他的心头肉,竟被这些人如此伤害,此等深仇大恨,他吴亦凡怎容的下。
待张艺兴醒来,已是三日后的傍晚,几日来,吴亦凡寸步不离,日日夜夜,衣不解带,守在他身边。
看他伤的这般重,城里的大夫都让他叫来了,纷纷为止震惊,吴亦凡泪如泉涌,如切肤之痛,痛到极点。
“吴亦凡?”
张艺兴睁眼,看吴亦凡坐在床边,面色憔悴,见他醒了,欣喜若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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