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吧。”李诵自己站起来,并没有去扶的意思,他的皮肉再动,但笑达不到眼角。
张珙平静下来,吞了一粒药丸才跟着爬起,他站定的时候,扫到李诵那一抹不齿的神色,内心再次翻江倒海。
李诵在进院门时再次拦住他的腰,张珙本能想反抗,总算最后克制住,一声不吭地跟着,全然没了先前的神采。
“崔夫人,晚生是崔相国以前的门生,听闻相国大人蒙故,特来吊唁。”李诵站在主屋前,沉痛的表情连张珙都差点信以为真。
主屋的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一看便是生长于严苛家庭的崔夫人簪了一朵白花走出来,他朴素的衣着整体呈现一种精干的灰暗,有些苍老却还是比实际上看上去小很多:“敢问,足下是哪位,大人去世,已经很些年了。”
“是晚生的过失,不过前段日子晚生身体不太好,前往山中调养,才刚刚回来,不成想。”李诵瞥了眼身后默不作声的张珙,“这位是晚生的弟弟,仰慕相国大人,很久了。”
“罢了,大人身后,他的门生只不过来了三五个,都是难得的,我还在这里追究个什么身位,实在是污了佛门的清净。”他阖上眼帘,“老身还是去替大人再颂几段经文好了,这几年,身子越发不中用,怕是不能陪两位去后山了。”
“无妨,夫人尽管休息,晚生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晚辈一定可以寻到老师的墓的。”李诵将一个锦盒递过去,“晚生的一点心意,万请夫人收下。”
“那老身就替相国大人,承了你这份情。”崔夫人没接那个盒子进了屋,“去找莺莺吧,她会带你们到后山的。”
李诵在门闭合的音里躬低了身,待门关全了他将盒子搁在地上,“老夫人,晚生就此告辞,万望老夫人保重身体,才好为小姐多做打算。”
屋里失了动响,但也没有脚步声,张珙估摸着这场攻心战,大概又是李诵赢了吧,以后他想做什么,压上他太子殿下的身份,似乎没了太大的阻碍。
“小珙儿,”李诵在他耳边压低了音,“莺莺小姐,很快就可以见到你了,”他如今痴迷上了这个游戏,舌尖沾了一下他的耳尖,若无其事地转开,恢复回满目的一本正经,崔莺莺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他。
“两位,请随妾来。”清瘦的女子体态纤细,光是站在那里的风情就已经黯了身后的海棠画屏,她眉心一点梅花妆,朱红的色泽衬得她的傲气,越发明艳。
“有劳小姐。”李诵偏向侧面走了几步,露出没有任何动作的张珙,不出意外见到石廊下的人脸色微变,因为教养的原因又压回去,他赔个礼,“希望小姐不要介意,我们。”
“兄长贤弟,妾也听过一点。”崔莺莺淡粉色的裙裾蹁跹,她走得有些急促,似乎不敢多留。
“小珙儿,我们走吧。”李诵拉起张珙的手,才发现手下的人僵硬寒冷到不似活人,他无视他破败的目光,另一只手,顺着他的背,一路滑下,感受着那一团肉质的弹软,他用蛮力带着这人起步,跟上缓步下来的崔莺莺,因着前面的人还有段距离,李诵无赖地在他根本没有衣服遮挡的大片肌肤上放肆地挑拨,淫邪地笑:“老实说,小珙儿前面穿的这么保守,根本想象不到后面却是这个样子,你的莺莺小姐,一定被你吓坏了吧。”
张珙身上的衣衫极为单薄,但他顾不上寒冷,心里已经没了在乎和顾虑,颜面什么的,也就不再重要,何况,那面巾确实厚得很,太子殿下精心挑选的材料,压得他喘不过气,他机械地跟着他走,身后的皮肤在翻涌的热力里晃得无法直视。
“莺莺小姐,听闻你仍旧在等状元郎?”李诵卖了个关子接下去,“不过如今外面,已经全乱了啊,不然小姐以为,孙飞虎又是怎么可以混到寺外。”李诵的指绕着张珙的后腰下,唯一一处衣裳连接的点,点上缀了玫红色的小扣,不难想象扣下,会是怎样的风光。
崔莺莺的背因着停得有些急向前倾,他回首被两人亲密的样子羞红了脸,于是又转了回去:“君瑞不会负我。”他的语气坚决毫不拖泥带水。
“小姐就这么信他?他日状元郎得了势,心气就不必从前,顾虑的事,也多很多。”李诵的手留恋地穿过那如瀑的长发在背脊上拨动,他不知道面罩下的脸是怎么样的表情,但那双眸子,里面盈满了水光,被此刻院墙的幽深浸泡过一般,撩拨得他真想就这么把他按倒在身下,听他的哀求,和不甘。
“君瑞那个人那么傲,怎么可能允许他人染指自己的东西。”崔莺莺想得出神,他望着石板路上方浮动的云霞,“即使他变了心,也绝对会回来娶我。”
“那就祝愿小姐和状元,终成眷属。”李诵撑着因为剧痛软下来的张珙,似笑非笑地望入那双几乎是滔天恨意的瞳孔里,他动了一下,俯身,凶狠地吻下去,隔着的那层布料上,有小块血斑晕染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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