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轻嗣嗤笑:“你要碰他,先从我尸体上跨过去再说。”
几人的打斗声已将客栈中休息的客人闹醒,有些不明所以的人屋中亮起了蜡烛,有些人听出是刀枪碰撞的金属声,胆小地蜷缩在被子中连大气也不敢出。
楼上有两个房间亮起的火烛,使得这里不再是昏暗一片,藉着微弱的光亮勉强能辨析对手的脸庞。
那个面带丑陋假面之人早已正襟危坐在床边,瞪大了眼睛辨析着黑暗中诸人的动作,手指紧紧拽着锦被,已将丝锦捏皱。
张豢目光扫视一圈,屋中只有三人,并没有其他帮手。而床上坐的正是自己想要之人。
他眼珠一转,遮面黑布下泛起一个诡谲笑容,电光火石间出手——
“兹啦……”
屋中迅速腾起一股催泪烟,遮挡了韩轻嗣与秦颐的视线。
不同于方才的黑暗,韩轻嗣等人不曾料到对方有这一手,毫无准备之下被呛得涕泪横流,眼睛丝毫也睁不开。
秦颐生怕误伤了什么人,紧张地握着剑不敢乱动,而韩轻嗣则是急的蒙蔽了心智,挥剑乱劈!
木桌木椅碎裂的声音伴随着刀剑碰撞的乒乓声,韩轻嗣闭着眼尚能辨别方向,死守着门不让一人进来。
刀枪交锋声逐渐淹没,只剩韩轻嗣挥剑的赫赫风声。
白烟逐渐散去,楼层中又多了几间屋子燃烛,视线渐渐清晰。
大开的木窗随风摇曳,而床上,哪里还有一人?
第九章
秦颐大骇,三两步近到窗前向下探望,然而桐门派众人早已跑得远了,黑漆漆的街上无一个影踪。
他探身欲跳出窗外去追,却被韩轻嗣一把拉了回来:“别追了。”
秦颐诧异地扭头看他,却见韩轻嗣大步向屋外走,来到郝肆奕的门口。
不待他敲门,屋中人已急急忙忙从里面将木门拉开:“四哥呢?”
秦颐大惊,瞪圆了眼睛看着屋中那人——相貌的确是郝肆奕没错,然而声音……
韩轻嗣简洁道:“被他们劫走了。立刻收拾东西,此地不宜久留。”
屋中人早已将包裹理好了,闻言匆匆忙忙拎了东西出来,跟随韩轻嗣大步下楼。
秦颐嘶哑地开口:“怎么……”然而他能发出的声音极轻,眼见韩轻嗣已消失在拐角处,只得讪讪跟了出去。
三人趁着旁人未跟出来问个究竟时匆匆忙忙离开了客栈,马车暂且丢下不管,只将两匹马牵了出来。
郝伍少颤颤巍巍从怀中掏出一个木笼子,小心翼翼地拉开木门,一只蓝色的荧光蝶飞了出来,向西面飞去。
郝肆奕自己戴上了原先为郝伍少准备的面具,却让郝伍少易容成他的模样坐在自己房中。这个计策原本郝伍少是反对的,然而郝肆奕说自己已有了应对之策,并服下一种可令体带奇香的药物,将一只蓝莹蝶交给二人,言若有意外,只需跟着此蝶便能找到自己。
秦颐策马紧随二人身旁,一直惊疑不定地打量靠在韩轻嗣怀中的那人:“你……到底是……”
人的容貌虽可变幻,然而神态、声音与举手投足间的习惯却难以一夕更改。秦颐到底不傻,一下变看出这“郝肆奕”与往常不同。且那声“四哥”,原应是“西帅”称呼“西美”的用词才是。
郝伍少不耐烦道:“以后再同你解释。你若愿意帮我们便跟着,若怕此行危险便速速离开,我们就此分道扬镳。”
秦颐怔了怔,抿唇摇头,扯着嘶哑的嗓音坚定道:“不,相遇即是缘分,如今你们遭奸人所害,我又怎可坐视不理?”
郝伍少挑眉:“奸人?”他嘲讽道:“桐门派可是所谓名门正派……你不怕我们才是邪教异徒?”
秦颐又是一怔,讷讷摇头,复又愤然道:“使这般下三滥的手法,妄称正派!若他们当真是桐门派之人,那便是给武林正教抹黑!怎可容这些人为非作歹?!”
他顿了顿,又道:“且……西兄心地善良,有助人之怀……又怎会是奸佞之辈?”
郝伍少被他夸得有些惭愧,恹恹地摆了摆手:“好了好了,你少说些话,仔细嗓子恢复不了。”
韩轻嗣心中冷笑:下三滥的手法?只怕是你见识短浅,未见过真正的卑劣!
三人不再言语,马蹄追着蓝莹蝶缓缓前行。
郝肆奕被张豢等人捆绑了扔上马,一路向西疾驰。
他被横置于马背之上,腰肚早已被颠的酸疼不已,腹中翻江倒海的难受,神智已渐渐朦胧,不知时间几何。
许久之后,马速逐渐放缓,有一双手粗鲁地将他从马上抱了下来。
郝肆奕疲惫地睁不开眼,心中却是咬牙切齿的愤恨,誓要令这些人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他绝非心慈手软之人,当初可给花乐醉下炎雪蛊,此刻想的却是用更恶毒的方法来折磨这些人。
裴满衣极少杀人,若是伤人性命也必定是对方犯得自己忍无可忍。他只用剧毒即刻取人性命,然而他这徒儿却比他更不爱杀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教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偏偏郝肆奕又是眦睚必报的性格,这样的人实在太过危险。
郝肆奕自愿为弟以身犯险,却也瞒了些事。
若他真不想令张豢等人近身,自然有的是办法。然而杀了这十几人容易,要绝后患却难。故他有意被劫,只想身入虎穴以探明幕后势力,求的是斩草除根。
张豢将半昏半醒的人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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