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絮的心里又何尝好受?看着宇文斌那么听自己的话,他真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应该懊恼。他只知道,当眼睁睁看着新人如洞房的时候,当看着他们后来相敬如宾的时候,他的心都像刀割了一样的痛。
这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倒也风平浪静。宇文泫虽然没有完全解除对宇文斌的怀疑,但既然没找到证据,他也不好有所行动。
柳烟凝担心的因宇文斌而起的腥风血雨总算是没有到来。可他万万也没有想到,另一件更可怕的事却发生了——在宇文斌成亲的几个月后,他的父亲柳升竟和大哥柳风渭一起举兵谋反,却谋反失败,被宇文泫所擒。宇文泫一怒之下,判了柳家满门抄斩——当然,是除柳烟凝之外的满门。朝政之事,仍旧与后宫无关,柳烟凝仍旧可以安心当他的皇后。何况,柳升并没有供出他和宇文斌的合作关系,所以这件事也与柳云絮无关。
按理说,一向与柳家人感情很淡的柳烟凝可以不必去理会这件事。可是闻听了这个消息的下一瞬间,他就发疯一样地跑去求见宇文泫。
然后,便如同当初皇后做经历的遭遇一样,宇文泫对他避而不见。他在门外不吃不喝地跪了几天几夜,无论烈日还是暴雨,他都没有移动分毫,却终究还是毫无结果。
宇文泫路过那里的时候,曾失望地丢下一句:“朕本以为懂事如你,是不会让朕为难的。”
其实,柳烟凝原本也以为自己可以不在乎。可是如今,他脑中的关于家人的那些记忆,尤其是关于父亲柳升的记忆,全部一股脑地涌了出来。
那日,他如同往常一样,在柳府花园的一个亭子里,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做着看书。
而柳升也恰好到了那里散步。
他看见父亲,站起身来,略一欠身,道:“孩儿给父亲请安。”
“嗯,不必多礼。”柳升上下打量着这个温文尔雅的少年,竟觉得十分的眼生。他自己心里也是好笑,自己虽然fēng_liú成性,妻妾成群,生了十多个儿子,但何至于连亲生儿子都认不清楚?
心思从小就十分敏锐的柳烟凝一眼就看出了柳升眼中的迷惑。“父亲,我是排行第六的柳烟凝。”
“哦,原来是凝儿啊!”柳升对这个名字倒不陌生。这是他众多武艺高强的儿子中唯一一个因为先天体弱而爱文不爱武的。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对这个六儿子难免就没有那么器重,所以离上次见到他已经两三年了。这十三、四岁的年龄,是成长得很快的,也难怪变了摸样。
“是的,父亲,我是凝儿。”柳烟凝一脸的恭敬。对于这个甚至认不清自己容貌的父亲,他们之间当然也绝不可能有什么亲近可言。
“呵呵,凝儿在看什么书?”柳升微微一笑,看着他手中的书本,饶有兴致地问道。
“孩儿在看《孙子兵法》。”
“《孙子兵法》?”柳升略微有些讶异,“你也喜欢兵法?”
“回父亲,孩儿虽然先天体弱,无法消耗过多体力来修习高深的武功,但大概是骨子里也流着父亲英勇好战的血吧,我其实有时候会想,我在战场上虽然当不了将军,若能当个军师似乎也不错。对各种兵法,我已经研读得很通透了。”柳烟凝说到这里,嘴角不经意的扬起一丝自豪的微笑。
柳升这才知道自己这个不起眼的六儿子原来也是胸怀壮志的,不由得拍手赞道:“好!很好!不愧是我柳升的儿子!”
柳烟凝头一次被父亲这样称赞,心中自是欢喜,红着脸轻声道:“谢爹爹夸奖。”他对柳升的称呼,已经不自觉地从“父亲”变成了“爹爹”。
“哈哈!这么爱害羞,可是上不了战场的。”柳升笑着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柳烟凝此刻的心情也轻松了不少,笑道:“如今国泰民安,我反正是没有机会上战场的。”
“说得也是。”柳升点了点头,“当初我为先帝四处平复边疆,立下了不少汗马功劳,如今倒是一片太平,没有我这大将军的用武之地了。”他说着,不由得露出几分寂寞的神色。
柳烟凝柔声安慰父亲道:“爹爹千万别这么说,如今皇上用得着爹爹的地方还多着呢,所以爹爹才那么忙,忙得连……”他本想说忙得连我这个儿子都不认识了,但又觉得这句话太过放肆,便临时住了口。
柳升也没有多追问,又和柳烟凝闲话了两句,就离去了。
他确实很忙。所以自那天之后,他和柳烟凝能够交谈的时间仍旧屈指可数。
而两人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促膝长谈,是在几年之后,柳烟凝的进宫前夜。
事实上,柳烟凝之所以下定决心要进宫为妃,是因为有
一次无意中听到了父亲和大哥柳风渭的谈话。柳风渭既是柳升的长子,又是嫡长子。也就是说,他是柳升和正室唐氏所生的,也是柳升的第一个儿子。所以柳升自然对他格外重视。这柳风渭倒也没有辜负父亲的期望,年纪轻轻却已经十分老成稳重,文韬武略也都是不俗。他唯一不那么讨人喜欢的地方,大概就是对人太过严厉,脸上常年看不到一丝笑容,还常常帮着父亲责打弟弟们。不过他虽然并未宽以待人,倒也算严于律己,他所承受的压力让他不得不变得如此冷傲,也是情有可原的。
那日,柳风渭正在对父亲道:“爹,我看你近日来一直愁眉不展,不知是为何故?”
柳升长叹一口气,道:“哎,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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