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老问这些干嘛?”他冷冰冰地问。
“只是好奇罢了!因为你那天的行动告诉我,你绝不是一个新手。”
“你既然猜到,干嘛还来问?我以前是医生,行了吧?你满意了吧?”他不耐烦的说。
他不愿多谈作为一名医生的过去,可我就是喜欢刨根问底。并不是单纯的好奇心,我也有我自己的考虑。
“我就在中日上班,你要是平时没什么活儿,每天这个钟点来接我下班吧。”有些事不能太直接,得慢慢来,“车费就按你们公司订的算。”
没有料到我会这样做,陈子非虽然没有表现出他的局促,但我也能感到他对之前态度的抱歉。
“那……那你几点上班?你住哪儿?我也接你上班吧!”
“上班太早了
,你前一天要是夜班怎么办?早上坐公交车很方便的,我是怕晚上下班要到其他医院有别的工作才拜托你的,这对你来说应该不难吧?”
“没问题,五点我肯定能来接你。”
“好,那就这样说定了!”我伸出手,“我叫黎晓,中日友好医院急诊科。”我特别强调了我的职业。
他本来也是要伸出右手的,却因为受伤脏兮兮的纱布而不好意思,我便改伸左手迎合他。
“陈子非。”
急诊科开始为若干滑倒在雪地里而骨折的人忙得四脚丫子朝天的时候,距离北京最冷的三九天也不远了。陈子非每天下午来接我的时候,却好像还活在秋天,永远是那一身夹克,我瞧着都冷。
一路上我们很少有交流,他并不善言辞,我则是白天对病人家属解释得太多,到了晚上就什么也不想说了。借此,我也有机会观察他的相貌。原来与照片上的不同就在于一个干净整洁,伴有职业微笑,而另一个邋遢脏乱,面无表情。
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一个人有这么大的改变,我实在好奇。我也希望,他所经历的事情,能让我彻底斩断深藏在我心底的那个、我逃避了六年的疙瘩。它影响我到今天,甚至是影响我在手术台上已经实践了无数次的第一刀。下刀之前,我都会犹豫,即便熟练得不能再熟练,却依然有点缺乏信心。就像是个梦魇,总在最关键是时候,冒出来折磨我。
那天我出来的有点晚,病人太多,实在脱不开身。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路灯也亮了好久,寒风凛冽的。走出医院大门,我看见陈子非站在车子旁边瑟缩着,不停地向手哈气。
“你怎么不多穿点儿?”我忍不住问。
他见我出来了,便从兜里掏出一罐还冒着热气的雀巢咖啡递给我。
“上车吧!”说着,小跑着坐进驾驶室。
我有些受宠若惊。
坐在车厢狭小的空间,我穿着臃肿的羽绒服窝在座位上被暖气吹得昏昏欲睡。而陈子非却冻得耳根子都红了。
“给你暖暖吧!”我递给他咖啡。
他犹豫了一下,我接着说:“不着急回家,先暖和下来再说!“
“谢谢!”
没过一会,他就问我住哪儿怎么走。我在心里盘算了一下,这点儿回去估计我爸妈也吃完饭了,我可不想吃剩的。
“你吃饭了吗?我还没吃,要不咱们一块儿?”
他想了一下:“你不回家了?”
这没头没脑的哪儿冒出来这么一句啊,于是我解释道:“我回北京之后一头扎进工作
中,哪儿都没去。不过恐怕我要去可能也得走丢了,现在北京跟六年前可完全不一样了。你这个的哥就给我带带路吧!”
我能感到他轻轻笑了,车里的氛围变得缓和起来,谈话也变得融洽了许多。
“你带我去个好馆子吧!我请客!就当……”我在脑海中努力搜罗着理由,“感谢你!我回北京碰到的第一个的哥!”
我知道这理由勉强到家了,可他总算是答应了。
陈子非沿着三环路,也就开了十多分钟,就停在了一个路边的小馆子门口,四季涮肉。从外面看屋里热气腾腾的,很明亮很温暖的小馆子。
“停这儿没事儿吧?不会被贴条吧?”我借着三里屯酒吧街的灯光踅摸着交警和停车管理员。
“没事儿,你瞅前边,”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酒吧街那边那么热闹,一会儿打起来再闹点事儿,谁还管你违章停车啊!”
他逐渐的变得健谈起来。馆子的老板和他很熟,看来是经常光顾。亲切交谈相互问候的情景让我看到了生活中的他,距离感在一点一点的消失。
“这家的羊肉片都是当天的,切得薄厚合适,小料的味道也不错。”他想了一下又说,“肉会不会点多了,要不再来点儿菜……”
“没事儿!”我大方地一笑,“我饿极了多少都能吃,听你的!”
也许是我的太过热情让他无法适应,陈子非又变得沉默起来。
“劳驾了您呢!小心烫!”老板亲自把碳锅端上来,周围一下子变暖和了,“这大冷天儿的,两位不喝口儿?”
“今天开车了,不喝了。”
我居然把这事儿忘了:“来点儿白酒吧!”我转向他,“今儿个陪我啊!”
“我喝酒一会儿怎么送你回去?”
“我不管,我今天是打定主意要喝了,反正明天也不上班。”他没反驳,算是答应了。
等菜上齐了,我端起蒙古口杯:“来,喝一个!”
“为什么喝啊?”他看起来心情不错,笑着问。
“给我接风吧,我刚回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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