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再好的性子也不由有些恼了,才说觉得这孩子懂事了些,没料到转头就被打了脸,看着一脸尴尬的方氏抿着唇低声喝了一声:“安安!”
这个时候,众人对她的称呼是她的名字,还不是那个不识好歹的,那个会偷东西又阴狠的不值得与之交往的卫七,卫安低声应了一声,似乎有些声气不足,又似乎委屈至极,再抬头的时候两只黑葡萄似地眼睛如同盛在了一汪清水里,瞧上去楚楚可怜。
二夫人心机不足,上一世十二岁之前的卫安尚且能叫二夫人吃哑巴亏还有口难言,现在历经了这样多事,连公主和驸马都能握在手心里猫戏老鼠一般耍弄的重活一世的卫安,更加摸得准二夫人的软肋。
二夫人是出了名的吃软不吃硬,对付她,其余的手段都尽可收起来,不必费那么多力气,尽情发扬自己的优势就是了了一汪眼泪,眼眶红红的去拉二夫人的衣裳:“二伯母,我真的没有拿......”她举起手,视死如归一般的看向陈夫人方氏:“虽然小,先生也是教过道理的......这样的事传出去,旁人不会说我年纪小不知事,只会觉得我父母不会教养,只会说祖母管教不力,说我家里没有规矩......”
二夫人如遭雷击,原先的一腔怒气转瞬之间就化为了乌有,怎么也没料到卫安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这番话若是换做卫家其他任何一个姑娘来说,她都不至于这样惊讶,可偏偏这么说的,是卫家如今最无人问津又最性子古怪的七小姐......
方氏也没料到眼前这个向来被人称作没礼数没教养的小姑娘张口竟就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人家明明白白的说了,她说没拿不是为了狡辩,而是真的没拿,因为家里是有教养的,若冤枉了她,就是说卫家没有规矩,卫阳清长宁郡主不会教导女儿......
这口才哪里像是二夫人嘴里那个不会说话惹人嫌的孤女?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地步,方氏就不得不做出表态,清了清嗓子掩住了眼里的诧异,和颜悦色的看着卫安:“可是东西的确是在你屋里找到的,我也没有冤枉你的意思......”
二夫人就知道方氏有些恼了,卫安拿卫家家风和规矩来说事,又拿卫阳清和长宁郡主来加重份量,方氏少不得觉得自己受了逼迫,原本东西的确就是不见了又在卫安榻上找到的,现在卫安倒好,弄得好似是陈家冤枉了人一样......
方氏收敛心神,含笑瞧着眼前的小姑娘,神情辨不出喜怒:“空口白牙,不足为信。”
就是这个道理-----东西是在卫安房里找到的,可谓捉贼拿脏,被捉了个正着,又没有人证......二夫人确实觉得卫安或许是真受了冤枉,可到了这个时候,争论下去已经全无意义了,因为根本没人能证明东西不是卫安拿的。
卫安也绽出一个笑来,同先前被发落去戒律院时的暴躁不安判若两人:“我有证据。”
清风阵阵,吹的桌上罩着岁寒三友纱灯的烛火跳个不停,二夫人此刻的心情同这飘忽不定的烛火也没什么两样,看着卫安出去了,竟去问方氏:“你真的信她所说的?”
什么时候卫安说的话也有人听了?她说她没拿就没拿吗?她说她有证据,就真的能找到证据?
方氏手里五彩蝶穿花的檀香扇扇出一阵清风,将夏日的燥意一扫而空,嘴角噙着一抹淡笑:“这姑娘同我听说过的那个卫七小姐大不一样,我倒是想看看她怎么找这个证据。”她顿了顿,又道:“何况,她说的很是,她若真是冤枉,那我岂不是一下子既得罪了定北侯老太太,又得罪了卫阳清和长宁?这蠢事我可不做。”
卫安出了院子先瞧见一个脸圆圆的,一团喜气的大约十二三岁的小姑娘,耳朵眼里扎着金累丝灯笼耳坠,腕间戴着两只白玉八仙纹手镯,语笑盈盈观之可亲,面带笑意的立在院子底下那株葡萄架底下,见她出来就摆摆手。
鲜少有人朝她笑的这样亲切,她却并不以为意,回了一个微笑立住了脚,脸却是朝着不远处的春云和夏雨的,朝她们招了招手把她们唤道跟前来问她们:“你们真的瞧见了,东西是我拿的?”
春云夏雨是她的贴身丫头,同她却并不亲近,她这样的主子,人见人憎,她们也避之惟恐不及,这回出事,她们支支吾吾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引得众人起了疑心去搜她的屋子。
立在葡萄架底下的卫玉攸笑意微敛,左右瞧了一眼,拿团扇遮住了半边脸走过来朝着卫安摇了摇头:“小七,不许胡闹!”说着又放了手里的扇子拉她的手:“这又不是多么值得宣扬的事,葡萄架底下陈家姐妹和六妹十妹都在里头玩呢,听见了又是一场是非。事情已经过了就是过了,你道了歉也就完了,都是自家人,谁还揪你的错处不成?女孩子家,名声最要紧......”
卫安从来就听不进人说道理,你同她说道理,她就要炸毛,觉得你是在看不起她,是觉得她没教养,用教养两个字来戳她,一戳一个准儿。
可惜这回针插进去却没听见响,卫安漆黑如点墨的眼睛在灯火映照下熠熠生辉,亮的如同上好的宝石,她甚至还顺着卫玉攸的话笑起来了:“是啊,五姐你说的是,名声于女孩子家,可真是再重要不过了。”她话音落下,就把目光放在春云夏雨身上,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所以二伯母和陈伯母说,这两个丫头跟在身边都劝不动我,为了叫我长记性,要剁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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