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花点点头,他是灵兽,身上的味道当然受动物欢迎,不过他想肉球一定不知道,他的能力是听万物心声。
手机是触屏锁码的,肉球点不开,临花帮它解开指纹锁,还有心思叮嘱它:“不要让它枯萎了。”
肉球拼命拼命地点头。
青君在边上托著下巴看,无声地笑了笑,也不知道在笑什麽。
临花很少看到他笑的这麽安静,本来想问他笑什麽的,想想还是咽了下去,换了个话题。
“你小时候,你父亲对你怎麽样?”
“不怎麽样。”
如果好的话,他就不会离家出走了,青君看了一眼窗外,车子越开越偏僻,也越来越熟悉,他还蛮惊讶的,这麽多年父亲都没搬家麽?
“他有做过什麽特别的事情吗?”
青君凝神想了想:“没有。”
他懂临花的意思,可是他父亲应该真的只是一个普通人,还是那种特别特别普通的,他讽刺地想,甚至还会搞小三呢。
“这样麽?”临花摸摸下巴,“我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收过他一些信?”
“是。”
他定居到幽兰之後,他父亲不知道怎麽良心发现了,开始给他寄信,一封一封又一封,孜孜不倦的,想想都让人觉得恶心。
“唔。”临花点点头,不再问,将车减速,团在座位上的小云豹抬起头汇报进度。
“收好了。”
临花凑过去看了看,一脸惊讶加气愤:“你怎麽就能收到这种蘑菇的?我总是集不齐。”
肉球战战兢兢的:“作弊。”
“怎麽作弊?”
“就是找到时锺,把时间调後一个小时,收一茬,再调後一个小时,往复就可以。”肉球老老实实地交代作弊方法,“法老王蘑菇最厉害,一次可以收一万。”
临花看了看手机,痛心疾首:“你怎麽可以作弊呢?”
他把车停在路边,自己开始测试肉球的方法,测试了一次一次又一次,偶尔肉球还会团成团爬到他的脖子,小爪子颠儿颠儿的,兴奋的一塌糊涂。
天还没有黑,青君知道临花在等待什麽,於是也便安静地在车座里发呆,等待天黑。
他不喜欢游戏,好像临水会玩,临花会玩,连凤行都会玩,但是他不玩,他做人的时候,便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甚至连上网都懒。
或者这就是他的本质,枯燥而无味,仔细回忆一下过往的话,好像都是临花兴致勃勃地玩,他默默地待在一边看。
已经傍晚了,夏天的天特别长,长空被烧成了彤色,从黑色的车窗看出去就像看见了暗紫,各种浓豔与肮脏。
他是长在这个城市的,尤其是现在车停的地方,以前这边还没拆迁,是一个废旧的磨坊,每天放学後,总是聚集了人,男孩子们玩拍卡片和飞角,女孩子在那边跳橡皮筋,灰尘满天,笑声也满天。
他还记那废磨盘就在这里,拴在一颗大树上,那树很老很老了,一半都枯死了,每年春天的时候,却又能挣扎著开出几朵紫藤花。
老人们都说它还没有死透,於是他们便猴上树,把新枝折了,企图让他完全死透。
这块土地,每一寸都被他亲自抚摸丈量过,或者是脚或者是膝盖,或者是泪水。
他捂住额角,其实他已经不是人了,可是他总是记得,那个大雨天,他离家出走,雨水落在脸上,像是巴掌,而他甚至没有一张身份证。
他混在人群里上了火车,乘务员在过道里揪住了他,要他补票,他彷徨又无助,那时候大概也是傍晚吧,雨刚刚停掉,他挤在热气蒸腾的酸涩过道里,被乘务员逼的呜呜哭。
那样浓厚的绝望与伤心,那个傍晚,在他的记忆缝隙里色彩斑斓地存了十几年,以後再美好的事情都洗刷不去那色彩。
有个女人帮他付了车费,那是一个风韵犹存的女人,带著怯生生的他回家。
那是他的第一次,事後他得了很大一笔钱,大概是他的脸实在讨喜,那女人甚至愿意包养他,他在她家洗了一个澡,吃了三天来的唯一一顿饭,然後走了。
他离家的时候,身无分文,他父亲来信的时候,他已经有了自己的产业,他从来不向任何人透露他那段历史,那样讳莫如深的过去,连他自己回忆都觉得疼。
明明不是人了的,他用力握紧手,心里一阵烦躁。
其实本质而言,他一直是个神仙,或者说,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人,但是他对人间的这段经历特别在意,临花总觉得他没什麽感情,可是他实实在在地能感觉到那种难受。
那种难受,即使他用主神识也控制不住的。
他用力闭了闭眼睛,想把这种软弱的情绪挤开,再睁眼的时候,他却突然发现,临花与肉球都停止了讲话,正盯著车窗外。
迈巴赫的车窗隐私服务很到家,黑色的防弹玻璃可以清晰地看见外面,那里正站著一个少年。
十五六岁的少年,个子挺高,有一张英俊的脸,虽然稚嫩,却能看出日後的那种俊朗,线条坚硬,他站在车窗前,认真地看著车窗。
可能是以为车里没人,将窗玻璃当镜子了吧,这种事他以前也干过,青君想,却觉得临花的神色不对头,又仔细看下去。
小孩子恹恹的,青君猜他肯定是被班主任什麽的伤害了,夕阳镀在他身上,好都将他压垮了似的。
临花隔著窗玻璃看了好一会儿,那小孩对著窗户,却不是在整理发型,他只是在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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