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没有退路了,只是直感,假使让他身体里的什么鬼东西彻底的跑出来情况会更糟糕。我颤抖的走过去,满地都是玻璃或者陶瓷碎片,我撸掉一些碎片,脱了上衣靠着床沿跪在地上,像之前任何一次。
林子午似乎再也无法制止身体里野兽,拿着手里的酒瓶就往我背上砸,那是彻头彻尾的殴打,我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忍受酒瓶每次撞击身体的钝痛。
可能碰到了其他的家具,酒瓶终于碎了,酒和玻璃撒了我一身,但他还没有结束,用拳头撞击我任何脆弱的部分。
我希望林叔能够冲进来拉走这头野兽,但到我神思恍惚时也没有人来救我。
在黑暗之前,我听见他在我耳边说:“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我想他说的“你”不是指我,他恨得人太多,他想杀的人大概也太多。但他的声音让我心悸,这不是一个完整的林子午,这是林子午心底发狂吼叫的野兽。
我一直以为林子午是有暴力倾向的,他总是处在高度紧张的状态里,不允许自己犯错,不给别人机会伤害他……过于完美的东西,其实也是虚幻的东西。
原来十二岁那次中毒对他的神经造成了损伤,他依旧聪明优秀,在报纸上维持着拥有近乎清教徒一样品德的成功人士形象,在阳光照不到的阴影里发疯。命运对他其实也并不苛刻,人总要失去一些再得到一些。
现在我也这样说服自己,我用身体承受一些,我就可以保护我最宝贵的东西。
林子午答应支付小妹全部的手术费用,也许只需要短暂的忍耐,我就可以换来一个健康快乐的生命。
希望还存在,故而命运对于我也,并不算苛刻。
全身有玻璃造成的一些划伤,还有多处软组织挫伤,好歹没有骨折,算是不幸中的大幸。我还是在神志不清的状态里护住了我的脸,可大约是由于身上的伤势,连带有些肿。
林叔帮我拿了话机过来,他眼里是不是愧疚我懒得搭理,事实是他知道门里在发生什么而让林子午痛快淋漓的在我身上发泄,他是怀着对待新老主人的仇人之子的冷漠,或者放任精神病人对一个健康少年实施身体伤害的负罪感,我都没有什么兴趣。言而总之,我现在的身份和一枚镇定剂没什么差别。
在电话接通前,林叔告诉我,林子午已经睡去了。
算是赞扬我的工作出色?
我告诉小妹今天有事不能回去了,小妹虽然很乖的没闹,但听上去很忧虑,可能是我的嗓音听上去不对。不过林叔说护理师会一直陪到明天陈护士过去,我才打消当晚回去的念头。
睡够了发完神经的林子午在晚上过来看我,和地方电视台采访中一样麻木着脸,缺乏表情,仅仅有一些疲劳的神态。趁着一次父母带小妹去沿海城市里求医,明华曾和我一起在家里看电视,明华说电视里的林子午好帅阿,我说要不我也学他一天到晚来个大便脸。明华开心地笑,一边诋毁我“你怎么样都比不上他帅”,一边吹捧我“不过你怎样我都喜欢”。
然后我吻了她。
我不是贪心的人,那样的话就已经足够。
林子午例行公事一样的向林叔询问我的伤,就好像在听助手汇报生意上的事务,接着叫林叔取了相当于我和妹妹半个月的生活费给我,没有对我做过多的表态。
林叔出去取钱时林子午就一直看着我,眼神宛若长久不化的冰面。
“我依靠你来得到平静,但你也有权现在终止。”
他说话也像个讲道理的清教徒。
在他把我破坏殆尽然后宽容大度得问我要不要自己毁掉自己最后的希望?
“没关系,需要的时候尽可以叫我,你别忘了你的许诺就好。”
林子午坐了很久,直到林叔近来把一沓红色的纸钞放在我床头。
那是他三个月来看我最久的一次,我希望我的淡然将我的情绪掩饰的够好。
3
父母去世给了小妹很大打击,在那之后的一个多月里时常发病,但总算她的身体好起来了。今天是妹妹复诊的日子,我祈祷今次的诊断结果良好,好让她尽早回去幼稚园,回到孩子该有的无忧无虑。
磨磨蹭蹭穿上衣服,等到穿戴完毕我已经满头大汗。
床头柜上,钞票好好叠着,维持着昨日的形态。
我想了想,狠狠攥在手里。火辣辣的,好烫手。
“您最好卧床休息。”林叔在大厅里拦住我。
我看了他一眼,绕着他走出了林子午的别墅。
正午的太阳很大,照得我晕眩。
打开家门,妹妹正和陈护士一起看书,看见我就扔了书跑过来。
“哥哥你这个坏孩子,在外面过夜不回家!”她有点埋怨的撒娇。
我想抱她,她突然从我手臂下钻出,皱着眉:“哥哥,你身上什么味啊?”
闻了闻衬衫,浓重的酒味和药味,是不太好闻。
我俯下身体,贴着她的耳朵神秘地说:“哥哥说了,小菲要帮我保密哦!”
小妹很认真地看着我,点点头。
“我昨晚喝酒了……小菲不会出卖哥哥吧?”
小妹挺着胸说:“我谁也不会告诉的。”
她又很为难的拉了拉我的手:“妈妈说喝酒不好的,所以爸爸老是胃疼。哥哥你别再喝了好不好?”
我心里一痛,弯下腰和小妹勾小指:“好,哥哥听小菲的!”
袁大夫说小菲的病情已经稳定,可以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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