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今天晚上的出租车也很难打,最后他们只好在寒冷的夜里走了一段路,坐地铁回去。
黄少天倚在门边,喻文州扶着他旁边的扶栏,从窗玻璃上看见两个人的投影。
他曾经很多次在地铁里隔着层层叠叠的人群看黄少天,黄少天就是用现在这样的姿势一个人站着。喻文州常常猜测他耳机里在听什么歌,因为他有时会跟着节奏念念有词,有时又会露出冷静而孤立的眼神。
喻文州最喜欢他突然接到电话的样子,有点手忙脚乱的,好像整个人从那些歌里被拽回到现实。似乎不管谁的电话,他说话的神色总是非常鲜活,一双眼睛流光溢彩。
“你在想什么?”黄少天突然问。
想你,喻文州心里莞尔,他们明明站得那么近,他竟然还在想黄少天的事情。
“你去年的圣诞是怎么过的?”
去年?黄少天想了想:“去年是不是周末?好像去宋晓家喝酒了。”
喻文州有点意外:“不是去酒吧?”
黄少天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酒吧在这种日子都挤得要命,他们一看见我还拉我去帮忙。”
地铁在这时候进站,下车的人不停往门口挤,喻文州被推得几乎贴到黄少天身上。他尽量侧开脸,余光看见黄少天笑得不怀好意。
“你倒是很绅士啊。”他听见黄少天低声说。
喻文州索性不着痕迹地搂了下他,才扶着他的胳膊直起身。黄少天微微眯起眼睛看他,喻文州笑了:“你以前经常这么干?故意带女朋友在节假日坐地铁?”
黄少天懒洋洋地动了动:“我才不干那么没品的事。”
但他突然又转过头,视线在喻文州身上转了一圈:“不过经过刚才,我觉得这招偶尔也可以用用。”
可惜,喻文州想,别的姑娘不会再有这个机会了。
没想到一出地铁站外面又在下雨,尽管下得不大,雨丝像冰条似的粘在脸上,没走几步鼻尖和耳朵都像有刀在割,又痒又疼。
“明年绝对不出门了!”
黄少天缩着身体在冷风中嚷嚷。
幸好喻文州住的小区不远,两个人快步走进楼道里,终于松了口气。
这是个有些年代的家属院,最高才六层,没有电梯,楼梯间的感应灯也有些失修。整个院子非常昏暗幽静,和外面狂欢的气氛完全不同,仿佛不小心跌入一个平行的沉睡的世界。
喻文州伸手摸了摸黄少天的脸,他的体温像被雨水带走了,皮肤一片冰凉。黄少天却一把抓住他的手,惊讶地说:“你的手怎么这么暖和?”
喻文州反手握住他的手,慢慢捂了一会,转身拉着他上楼。
“是不是,那叫什么,血液循环好,之类的……”
黄少天还在念念叨叨,因为寒冷和爬楼梯,说几个字就要喘一下,喻文州听着都替他累,转头说:“你不能等会再说。”
“不行,我舌头都冻僵了,得靠说话,活动一下。”
喻文州住在三楼,但因为一楼是没有住户的,实际上他们爬了四层,要在平时根本不算什么,现在却连喻文州也觉得有些呼吸艰难。
他歇了歇,深深缓了口气,低头去包里找钥匙。
走道里的声控灯依然没亮,周围一片暗沉,只有气窗透出皎洁月光,在冬夜的雨丝中格外柔和而透彻。
但是这点光根本不够,喻文州找了半天没找到,刚想让黄少天开一下手机的闪光灯,下一秒他的动作却怔住原地。
黄少天刚才趁他毫无防备,竟然凑上来亲了他一下。
喻文州抬起头,听见黄少天说:“唉,我还以为你的脸也是暖和的。”
他笑嘻嘻的神情在暗色中非常模糊,又背着光,只能看见下巴尖尖的轮廓。喻文州安静了一会,笑起来,放轻声音:“你说你的舌头都冻僵了?”
他抬起手揽住黄少天的后颈,靠过去贴上他的嘴唇。黄少天的嘴唇冰凉而薄,像含着一片露水,顷刻就要化掉。喻文州温柔地在他下唇蹭了蹭,将潮湿的水汽蹭掉,然后舌尖轻轻伸进他的齿间,勾了下他的虎牙。
黄少天终于回过神似的,抓住他的衣襟推了下他,喻文州的后背撞在坚硬的楼梯扶手上,黄少天的舌头同时灵活缠住他的,在腰间掀起一阵甜蜜的疼痛。
等这个吻结束,喻文州笑着捏住他的下巴:“现在活动好了吗。”
黄少天却没说话,微微喘气,灼灼明亮地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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