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旁的日本士兵见唐佩莲这么急急忙忙冲了出来,马上警铃大震,“咵啦”一下举起了枪支,纷纷对准唐佩莲。
冯新冷汗都下来。五十岚从车子里钻了出来,问唐佩莲是怎么回事。
旗易水拉了拉唐佩莲的手,想让她回去。但唐佩莲看也不看他一眼,只对着冯新说:“你告诉那个日本人,旗易水的身子不好,如果没有我跟着照顾他,他活不过一个月。”
五十岚沉默了好一会儿,问旗易水:“你的身子很差?”他说的是汉语,虽然有些生硬,但听懂却是不难的。
冯新一下子就脚软,磕磕巴巴地说:“少佐,原、原来您会汉语啊……”
五十岚看都没看冯新一眼,只盯着旗易水瞧。那眼光宛如实质,压迫感扑面而来,旗易水脸色有些白,不敢说话,只对着五十岚点点头。
五十岚细细地打量了唐佩莲一眼,好一会儿才说:“那就带上吧。”说完转身坐到汽车前座去了。
唐佩莲紧绷的身子总算缓了下来,镇定地拉着旗易水坐到汽车后座去了。
车子在平原上飞快地行驶着,扬起了漫天的灰尘。旗易水和唐佩莲俩人默默地坐在一起,偶尔小声说两句话,更多的时候是紧张兮兮地望着窗外。想着他们会被带到哪里去。直到俩人快要昏昏欲睡的时候,汽车才停了下了。火车站到了。
那些伴随着火车站的回忆悉数涌来,旗易水心里泛起了一股沉重的悲伤。不知怎么地,他觉得他再也回不来了。
第五十七章
陈地保近来左眼皮跳个不停,跳得他心慌意乱,大烟抽了一口又一口,把整个屋子都弄得乌烟瘴气。陈秦氏难得没数落他,也坐在一旁唉声叹气。原本他俩以为旗家出了一个旗易山,旗四在日本子那准没好果子吃,谁晓得半路杀出个旗易水,把那日本子那什么少佐迷得团团转。旗易水前脚刚坐了那日本子的汽车走,后脚旗四便被衙门里的人恭恭敬敬送回来了。
王元道下晚到旗家大院逛了一圈,回来的时候大着舌头说这一切都是误会。县里对旗四非常满意,依然决定对他委以重任。
陈地保一听,心马上凉得透透。想到旗四的性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回来跟自个婆娘商量,陈秦氏叹气道:“如今旗家得了势,咱老陈家只能先夹着尾巴做人了!”这么地,赶着旗四上任那天,送了两匹上好的青骒马,又挑了一对给小孩子穿戴的金锁元宝送了去。陈地保顾着颜面没有亲自去,叫小儿子去了。回来后问他旗四是个啥态度,小儿子回忆了半天才说没注意,气得陈地保脱了鞋就抽他。
陈秦氏拦住陈地保不让他揍儿子,大声道:“你要是真害怕就自个给旗四赔罪去,干嘛要拿儿子出气?!”陈地保被说得哑巴了,想起当年旗老爷在世时还得叫他一声“大兄弟”,如今要他去给旗四赔罪,还真不如一坯土把他埋了!
陈地保破罐子摔破地想,你旗四不是一向觉得自个是个能的么?我倒想看看你能怎么整到我头上来!
旗四还真没整到陈地保头上,只是直接把陈地保两个儿子弄走了。
腊月底,大雪封山,把运物资的铁路冻住了。日本子来了指令,要附近的村子派劳工去铁路线上铲雪。轮到元茂屯的时候,旗四笔尖一挥,就把陈地保家两个儿子圈进去了。
村宫所的人到陈家抓人的时,陈地保一家子都没反应过来。陈地保哆哆嗦嗦穿了棉衣棉裤直奔到王元道那求情,说这寒冬腊月,冰冻三尺的天气,这人去了还能回得来吗?王元道收了陈地保不少好处,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软,只好到旗四那给陈地保说情。
旗四正坐在炕上刷羊肉片,韩彦在一旁给他暖酒,见了王元道,给他做了个请的姿势就想走。王元道连忙拦住他,说:“彦少爷坐着就行,我说会儿话就走。”接着,便把陈地保家的难处说了几句。
旗四挑了一片肥羊,蘸点酱,说:“别人家的儿子去得,他陈地保家的儿子就去不得?他家儿子是纸做的还是水做的?”
王元道晓得旗陈俩家的瓜葛,笑嘻嘻道:“四爷,这不人老了心就容易软?乡里乡亲的,互相体谅体谅嘛!”
旗四瞅了王元道一眼,说:“给陈家开了这个例,村里其他人家我也不好交代。”
王元道说:“这好办!就让陈地保给他俩个儿子缴个几千块的抵押金,用这些钱另外找两个替身就行了。”
旗四皮笑肉不笑,说:“那陈地保家的儿子就值几千块,是不是卖贱了?”
王元道心里“咯噔”一声,心想旗四这是要陈家大出血了。俩人拉扯了半天,最后拍板用陈家二十垧的土地换了陈地保家两个儿子摊的劳工。
王元道走后,韩彦看了旗四一眼,说:“真结了?”
旗四反问他:“你说呢?”
韩彦就晓得这事还没完。
果然,康德二年,日本开拓团到元茂屯来圈地,旗四和王元道作陪。本来么,俩人是商量好挑些小户人家下手,好卖给日本人做做人情,谁成想最后旗四耍了个花枪,把人引到陈地保家的地上去了。
陈家做活的劳工还不晓得厉害,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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