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海安道:“民居里。”
孙言抖了烟灰,似是不满意严海安一问一答的不识趣:“我是问你具体哪里?”
“村西那边。”严海安答得有些迟疑,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他确实不知道怎么形容,这村里不分街道和门牌号,每个人都互相认识,只要问一声就知道是谁家,“那家人户叫婺宁淑……”
孙言不耐烦地打断他,用脚把抽了一半的烟碾灭:“那你等着,待会儿带我过去。”
说完已经朝另一间装修中的民居过去了,严海安呆了一呆,追在后面道:“不好意思,孙先生,我还有事。”
然而前面那人根本不听,仿佛很有信心严海安会跟上来,长腿已经迈进了门槛。严海安停下脚步,五内俱焚,看都不看堆在那边的建材一眼,生怕自己一个没忍不住就捡起砖头冲进去。
他静静地站了片刻,好容易平静下心情,却实在没有再忍耐孙言的信心,转身溜了。
没了再逛下去的兴趣,严海安径直回到婺家。莫易生还在炕上睡,薄薄的毯子全被裹在身上,头发都没有露出来,整个就一团球,扯都扯不动。
严海安:“……”
行,你可以的。
他走到院子里,婺宁淑正在喂鹅:“不然你也睡一会儿吧?”
“不用了,晚上要睡不着的。”严海安给店里打电话,例行公事地问了问情况。打完电话就又从车里把莫易生的各种用品拿进屋。
婺宁淑进厨房忙活了,外面被投食完毕的大白鹅领着一群鹅宝宝在院子里绕圈,不时探头探脑看他,整只鹅都紧紧绷着,好像在确定该不该把这个外来者赶出自己的领地。
严海安忙完了事,在院子里和警惕的大白鹅大眼瞪小眼,想着自己还有没有什么漏下的。
“就是这里?”大门被一下推开,孙言迈了进来。后面跟着个人,对他喏喏应声:“问了,就是这里。”
孙言一转头就看到严海安,阴森森一笑:“跑得倒挺快,我让你走了吗?”
这人不能得罪,又老是阴魂不散,严海安被他烦得要死,换他以前的脾气早一拳头揍过去了:“孙老板,我解释过了,我还有事。”
孙言人高腿长,几步跨到他面前,对后面的人吩咐:“今晚我就住这里,去跟人说一下。”
那人大概是个小跟班,想必也很了解孙言任性霸道的性格,得了令一句话没说,环视一圈,发现厨房里有动静,嘚儿嘚儿小跑了过去。
孙言笑道:“我还真是看错你了,没想到你还是有点小脾气,嗯?”
被人这么不依不饶地踩,严海安再好的涵养也有些忍不住了。他笑了笑,斯文地道:“孙先生真是说笑了,没脾气的那是死人。”
作者有话要说:
严海安:(笑)真想揍你
孙言:(笑)有种来啊
第7章 鹅鹅鹅
两人都笑盈盈的,气氛却一触即发。动物对情绪其实很敏感,本就神经高度紧张的大白鹅显然被刺激到了。它摇摇摆摆地过来,近到严海安跟前时突然发难,脖子一伸就啄了上去。
孙言眼尖手快,一把把严海安揽到身后,想也不想就一脚踹了过去,大白鹅被踹得后退了一点,彻底点燃了斗志,翅膀呼啦啦地张开,抻着脖子直有五六岁小孩的高矮,狂叫着往孙言腿上扇去。
“这鹅怎么回事!?”孙言挡在前面,一边大吼一边要带着严海安躲,那鹅却得寸进尺,叼住他的裤脚花式旋转,死不松口。
厨房里的两个人跑了出来,婺宁淑知道这是来搞开发的大老板,更不要说还有住在她家里的贵客,这一吓可不得了,冲过去抱住扑腾不已的鹅,不住道歉。
小跟班也吓白了脸,冲她吼:“怎么搞的!伤着人了你赔得起吗?!”
严海安眉头一皱,刚要说什么,孙言就对那人一瞥:“闭嘴!轮到你说话了吗?”
他一身搞得有些狼狈,墨镜也落到地上被不小心踩了一脚,虽然皱着眉,但也看不出来特别生气。
严海安弯腰把墨镜捡起来,镜片碎了,镜腿也折了,总之烂得相当彻底。
婺宁淑怀里还抱着鹅,不知所措地连声道:“实在不好意思,您看您这个,我赔给您吧。”
眼镜框上标着奢侈品的logo,还是市面上没见过的款式,参考孙言的尿性,搞不好是什么全球限量货,价格哪里是一个农家妇女赔得起的。
严海安拿在手里:“我来吧,毕竟这鹅要啄的本来是我。”
婺宁淑没什么见识,但至少看得出来这眼镜很贵,便感激地看向严海安,只是朴实的性格让她很犹豫,明明是她家的鹅惹的祸,哪里有让别人赔的道理?
“行了吧,眼镜而已,纠结什么?有吃的没?”孙言一句话带过,一只手插在兜里,吊儿郎当地对跟班道,“去拿套衣服过来。”
他一开口,大家都不说话了,默认事情就此解决。
跟班和婺宁淑是谈妥了的,她家空房间多,收拾收拾就出来了。本来给严海安和莫易生住的是最好的,这会儿孙言来了,严海安自觉地把打扫好的房间让了出来。
于是跟班去取衣服,婺宁淑回厨房里开始忙活晚饭,她不敢再把鹅敞放了,圈回了栏里。
严海安拿着破眼镜,略一沉吟:“谢谢。”
无论怎么说,刚才孙言是帮了他的忙,不然狼狈的就是他了。
孙言闻言笑道:“现在知道我是好人了吧?”
严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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