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如水不由得感叹,关悦真像个孩子。
四十分钟后,两人一并躺上了床。闻着彼此身上茉莉花的清香,两人会心一笑。
关悦贴心地问:“要留地灯吗?”
应如水说:“留。”
关悦有点儿好奇:“你怕黑?”
应如水却回答道:“我不怕。是你怕。”
关悦糗了:“你怎么知道啊?”
应如水一板一眼地回答道:“你的公寓布置很简洁,装饰品很少。但是你的卧室里面却安装了三个地灯。它们明显不是用来装饰的。所以,这一切都说明你很怕黑。”
关悦这回是真的惊讶了,她张着嘴巴,半晌没说出一句话来。
“如水,你怎么这么厉害!”
应如水转过头注视着关悦:“我经常给小洛读侦探故事。”
关悦感叹:“怪不得她那么古灵精怪的。”
可能是因为在车上睡过的原因,应如水现在清醒得很,完全没有睡意。
像是都不甘沉默,两人再次聊起天来。
她们从最喜欢的食物聊到看过十几遍的经典电影;从北京沁人心脾的雪景回忆到海南的热带风光;从童年往事谈到了长大后的生活,可以说是无话不谈,无话不说。这是两人从未有过的畅快体验。
不得不承认,在这次聊天中,两人加深了对彼此的了解。
聊到最后,关悦的意识都有点模糊了。但应如水依旧没有睡意。
“那,你前经纪人又是怎么回事啊?”
十秒钟之后,关悦才发现自己问了什么。
“那个,咱们睡吧。不聊了不聊了,都这么晚了。”
没想到应如水却说:“不。这件事情,你早晚都会知道的。”
一时间,两人都屏住了呼吸。
几秒后关悦郑重说道:“我尊重你。说不说都是你的自由。”
应如水闭上眼睛,睫毛微微颤动,流露出罕见的痛苦神色:“这件事藏在我心里面这么多年了,我从来没有对人说过。现在我想...”
“现在你想对我说。”关悦接过应如水的话:“我听着。”
她拉过应如水的手,然后将它放在自己的心脏之上——
“我就是你的耳朵。不用怕。”
应如水的眼角突然渗出了一抹罕见的泪光。难得的,她改变了自己古板的睡姿,转过身去,侧躺在了应如水身边。
此时她的嘴巴正好对着关悦的耳朵。一呼一吸间,她将自己颤抖着的热度毫不保留地传递给了关悦。此刻的两人,几乎都能听见对方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关悦不敢动,生怕这美好的瞬间一不留神就从指缝溜走了。
“七年前我只是一个从戏剧学院毕业的大学生。毕业后,我像大家一样,开始忙着找工作。很幸运地,一个比我大两岁的导演让我当她的女主角,而且一当就是三部。拍到第三部的时候,我已经变得小有名气。”
“很快,星华公司找到我,说要签我。我没多考虑,然后答应了他们。”
“但很不幸的是,第四部的时候,导演得了急病去世了。我本以为这部戏拍不完,但不久之后,她的父亲来到剧组,说是要帮导演完成生前的心愿。后来我们才知道,她的父亲原来是国外一位知名的导演。”
“也就是因为那部电影,我获得了当年的新蕊新人奖。但是没想到,我领完奖的当天晚上,就被一个熟人迷晕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间雪白的房间里。房间四周都是镜子,天花板上还安装了摄像头。”
虽然应如水讲述出来的语气十分平静,但关悦的心里已经是翻江倒海。她现在恨不得把那个经纪人给千刀万剐了!
可她却极力克制着。
她不想表现出任何类似同情和心痛的神色。因为她不想让应如水感到丝毫的难堪。
“不一会儿,经纪人就进来了。我那时候才知道,公司里面流传的关于他喜欢玩弄女艺人的传言是真的。”
“紧接着...”应如水呼出一口气,颇为艰难地吐出那段回忆:“紧接着他来撕我的衣服。当时我吓坏了,直接用烟灰缸砸破了他的头,准备逃走。”
“但是我跑到门边才发现门被反锁了。眼看着他就要醒了,我没办法,只好从二楼跳了下去,摔伤了脚。”
关悦认真地聆听着应如水讲出口的每一个字,即便心脏已如刀割,她却始终照顾着后者的情绪。
但接下来的情况却和之前不同了。因为有一道泪水兀地划过应如水的侧颊,流到了她那薄而透明的耳廓上。
“那段时间,应雪岚刚好生下了应小洛。她找到我,把小洛丢给了我,然后就毫不留恋地飞出国了。”
关悦问:“应雪岚?是你的亲人吗?”
“不是,她只是恰巧和我一个姓。她曾也是我非常好的朋友。”应如水的眸子里除了水光,什么都没有,看上去黑亮亮的一片:“后来,经纪人以意外受伤为由,暂停了我所有的工作,连龙套都不让跑。除此之外,他还找到其他的理由向我索取了一部分违约金。”
“所以很快,我失去了经济来源。但是我还要养小洛,就只好偷偷出公司打工.....”
关悦突然翻起身,猛地伏下去,堵住了应如水的唇。
她的唇辗转地亲吻着,由唇到鼻,由鼻到耳。
然后她伸出舌头,卷走了应如水流下的那颗晶莹的泪珠。
在橘红地灯的映照下,关悦认真地吻着。
“如水,以后,有我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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