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凌容与,还要再战么?”
绿火荧荧,方圆十里,山壁上都结上一层极厚的冰霜。
火光映在云彻骨脸上,双眸幽深,明灭流转之间露出一抹邪气。
数十名黑衣人纷纷跪地,一人道:“回禀主人,我们自碧落城中取来此九幽磷火,何石并不知晓,大人亦未曾过问。”
“做得不错。”云彻骨满意一笑,扔了手中的果核,走过跪地之人身侧,站在那片绿火之前,眸光极冷地看着盘坐在金刚罩里,很快就会被绿火吞噬的身影,轻声低语道:“我有个义妹,被真火烧死了,灰飞烟灭,连魂魄都没有留下,你还记得她叫什么名字么?”
绿火中的白衣人闭着眼,恍若未闻。
“为魔做事?”云彻骨勾起嘴角,嗤之以鼻地笑了一声,声音回荡在山谷中,一片森森寒意,“我们为的是天下苍生,你们什么都不懂,却伤我同道同门,阻我千载伟业,难道还不该死?!”
金刚罩的光芒渐渐变小,最后薄如蝉翼地附在凌容与身上,变成一层金光,绿火落在金光之上,如跗骨之蛆,不停地冒起可怖的黑烟,他苍白的面容也湮没在一片浓烟之中。
云彻骨双指立在唇上,口中喃喃念出最后一个法诀,周身灵力凝聚于指尖,蓦地睁眼,一股凌厉剑意顺着双指所指之处而去。
千钧一发之际,三道烈焰忽自夜空中破空而来,仿佛烈日堕天,挟带日神天威,转瞬将他指尖剑意烧做一缕轻烟,来势汹汹,逼得他与数十名黑衣人纷纷倒飞而出,那三道真火却仍旧如影随形,仿佛一股熊熊燃烧的怒火,越追越快,终于狠狠刺入他血肉之中!
“啊——”云彻骨发出一声凄厉之极的惨嚎,猛地握拳捶地,烈焰焚身间死死撑起身子,抬眸恨恨看过去。
“凌容与!”顾怀看也不看他一眼,一落地便双目通红地往绿火中冲,却被赶来的牧庭萱死死拉住:“小师兄!不要!”
“放开我!”顾怀眼睁睁看着那绿火中隐约可见的身影骤然消失,惊骇欲绝之间一头扎入绿火之中,身体发肤霎时被灼伤亦毫无知觉,却忽听一声惊天动地的龙啸,一道青影自磷火之中盘旋而出,龙身在空中一个盘旋,蓦地冲他席卷而来,刹那间缠着着他冲了出去。
天翻地覆间,顾怀伸手触及那龙身之上一片冰冷的龙鳞,脑中一白,头晕目眩间不知怎么便已落入一个滚烫的怀抱之中,一抬眸,便对上凌容与流光浮煜的双眸与亦喜亦怒咬牙切齿的神色:“你这个……”
连日来深入骨髓的恐惧都霎时褪去,满心满意都只剩下欢喜激荡,顾怀只觉自己像一个落入深渊的人终于重见天日,似哭似笑地一抿唇,不待他骂完便一拽他衣襟,狠狠吻了上去。
凌容与双眸霎时便如流火欲燃,将他用力按在怀中,疾风暴雨地吻了回去,十来日里烈焰焚心般的无尽焦灼担忧,都化作唇齿间凶猛炙热的撕咬缠绵。
骤别重逢,死里逃生,大劫当前,恨不得骨骼都融在一处,再也不要分开。
刹那间,整座被冰霜覆盖的山林中,冰雪凝做火树银花,绿火化为流萤漫天,璀璨绚烂,流光溢彩,光华流转,如在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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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已深,漆黑的夜幕之上一缕银光一闪而过,快得像是一抹错觉,一眨眼已消失无踪。
而自呼啸如风的长剑之上看去,四周的景象亦都化作一片模糊扭曲的残影,什么都看不清。
这段时日以来,似乎他们永远都在这样疲于奔命的路途之上,被一道无形的手牵扯着,穿梭在无穷无尽的黑暗里,不敢有片刻停歇。
剑尾之上,牧庭萱与夏黄泉盘坐阖目,正自静修,周身笼罩着微光。
他们赶了一日的路才及时赶到,又与云彻骨等人一番激斗,早已强弩之末,所幸此时有两名涅槃期大能一同御剑,他们终于可偷得片刻喘息,积蓄近乎干涸的法力。
“让你休息,看着我做什么?”
凌容与低下头,与躺在自己腿上的人对视一眼,伸手覆上他过于清亮专注的双眸。
“那你怎么不休息?”顾怀微微一笑,拉下他的手握在手里,继续目光灼灼地望着他。
上次去生死城的时候,是他躺在自己的腿上,那时他的脸上才刚刚显出棱角,睡着的时候,那一点棱角都融化在溶溶月色之中,只剩下年少稚嫩又焕然的轮廓。
一转眼,竟已过了三四年。
“我可不似某人,不是元神离体,就是拼死除魔,还要舍生忘死……你笑什么?”凌容与一扬眉,不悦地扯扯他的脸。
“术法失控的人可不是唔……”顾怀被他捂住嘴,眉眼一弯,闪过一丝戏谑。
“这回不许如此,”凌容与俯身欺近,眯着眼一脸警告,一字一句道,“不论宫中形势如何,不准以命相搏。”
顾怀眸中笑意霎时消散,露出一抹黯然之色,与他对视半晌,忽坐起身来,凝眸望着四下里一片黑云浓雾,神色晦暗不明,声音自唇齿间溢出,低得几乎听不清:“对不起。”
凌容与眸中怒意一闪而过,闭了闭眼,竟没发作,低声道:“你又在想什么,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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