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一句平常话,却听得高淮燕心中热了起来。于是他珍之重之,与廖云锋道:“不够。还请师兄再给得宽些。”
来应门的是府上的管家,已是古稀之年,跟着徐明山姓。他看来人是高淮燕,又惊又喜:“前不久才见到公子说的客人,没成想公子也来了,怎么今年来得这样早,公子身边这位是?”
高淮燕介绍道:“这是我师兄。”
“啊,”徐管家浑浊的眼球转了转,突然放光,“那就是大公子了。”
因为融园是徐明山做主人,园中人就把徐明山的徒弟当小主人看待。
走在廊下,看那内外布置,和清川山中徐明山的院落类似,想来他是将此处当成了长住的家宅,无怪乎最后几年他很少回门派。
“你从前每年离一次山,就是来这里?”
跟着徐管家往前,高淮燕压低声音和他说话:“师命难违,等我有机会再和你细说。”
徐管家带他们到了会客的大堂,里面早已坐着一男一女,一个闷头喝茶,一个东张西望,还有些坐不住,竟然是本该远在江阳的纪温和梅娘。梅娘是不认人的,见了他们只咯咯地笑,倒是纪温朝他们吐苦水:“可算来了,这几日憋死我了。”
廖云锋问道:“你们怎么在这里?”话一出口,想到恐怕是问错了人,就转头看向身边的人。
高淮燕示意他稍安勿躁:“再等两个人,就知道了。”
两人落了座,等下人沏茶上来,廖云锋见到府中做派,和在碧海波涛时极为相似,就猜想高淮燕的许多习惯是从融园里带出去的。另一边高淮燕正敲着桌子数时辰,手指打了几下,蓦地停住,笑道:“来了。”
话音未落,就见徐管家来报:“公子,客人到了。”
来者又是一男一女,那女的被人背在背上,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背人的男子走得艰辛,不知道他是走累了的,还道他是在驴拉磨。廊上的下人上前搀扶,将女子从他背上接下,女子此时转醒,四下打量一周,抬起那张精致漂亮的脸蛋,可不是虞文茵?再看那背人的男子,伸手抹了把汗,一张脸白生生的,便是虞木容了。
“哦……这个兄妹决裂也是假的。”廖云锋放下手中茶盏,面无表情地瞥了一眼高淮燕。
高淮燕赔了个笑:“只因师父有命,他收我收得匆忙,来不及考核我是否有资格做他徒弟,所以叫我凡事多操些心。再者都是一些琐事,我又怎么舍得师兄为此心烦。”
他三言两语,将黑的说成了白的,叫人难免动气。“以我对师父的了解,他绝没有这个心,来叫你操心。”说完,廖云锋不再理会他,挪开目光时,见虞家兄妹已各自坐下,纪温正给虞文茵号脉:“嗯……只是稍有劳累,好好休息一晚就没事了。”纪温自知对不起虞家,因而对虞文茵的病格外用心。
虞文茵气色仍旧不好,却有些高兴地说道:“姓杨的想以我做要挟,可蠢透了。我人在这里……如此,便没有后顾之忧啦。”
此时的杨彬谦与应刑一起,在大阳关无意中发现了萧台凤的踪迹。杨彬谦有些浮躁,在人群中四处张望,低着声音问道:“你确定是他?他不是死了吗?”
应刑喘着气道:“不会有错,我发现他时,一战不敌,被打了一掌,如今……咳咳咳……”
“这样像无头苍蝇一样地找不是办法,”杨彬谦略一思索,“走,我们去啸龙潭,守株待兔。”
外面丛林锦绣,房中花开正好。纪温带着梅娘去煎药了,廖云锋独自在练刀。庭院里一坐一站,只有虞文茵和高淮燕两个人。虞文茵手上攥着把鱼食,有一下没一下地往池子里扔。
“你说杨彬谦,藏到什么地方去了?”
池中金色小鱼争先恐后地夺食,结成一片网,一时之间静得离奇。
高淮燕没有答话,一弯膝,毫无征兆地跪了下来。
虞文茵娇躯一颤,听见他道:“我求你一件事。”
她咬咬牙,声带哽咽:“我从前求你,无论如何都不能跪我,你又为何不肯听……”
“我不跪你,你不会答应。”高淮燕只是一笑。
数日后的啸龙潭里,有三人在交手。昔日群枭分崩离析后,建在啸龙潭的屋舍都荒废了去,后来杨彬谦做主,带人把它们都拆了。因而如今看起来,此处是一片荒山野岭。
鬼铁林应刑的一双四棱铁锏像是长在了他的手掌上,随着他的掌力而移动,那铁锏有四尺长,一格一压,已经撩着人脖颈死穴,险些要人性命。
荒河掌萧台凤向旁侧滚,有些狼狈地避开。若论单打独斗,谁胜谁负还是未知数,可在两人联手之下,他就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了。
杨彬谦已经许久没有真正意义上地和人大打出手了,软剑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灵性,只等一个时机,让软剑缠住那人的脖子,轻轻一勒。
萧台凤并不在意地抹去脸上的血迹,扬声道:“枭首常道二位是当世英雄,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他的声音像是指甲刮过残破的琴,另两人凝神屏息,竟发现自己的气海在他只言片语中已受创伤。杨彬谦需得紧紧攥住自己的剑才能停止战栗:“荒河掌……我找得你好辛苦。”
萧台凤还火上浇油:“是辛苦,你和你娘一样蠢。”
杨彬谦怒哮一声,软剑中注入内力,立即弹挺,杀意瞬间凝成,他毕生所练的柳字心诀,是一门追求百般变化的武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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