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格谢过太子,便告辞回玉衡殿,乔英只得跟着她后头走。
这次春蜡和夏蕉叶一同来了,一路无言,乔英是不想说话,苏格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千言万语堵在心口。
出了东宫,轿子便停在门口,春蜡把厚重的轿帘掀开,苏格要坐进去之前,回头问乔英可要一起坐。
哪里有侍卫同公主一起坐车的道理,乔英低声道:“不敢与公主共乘。”
苏格以为她还气着,欲言又止,可现在不是说话的地,便一脚踏进了轿子里,乔英和春蜡夏蕉她们一同在旁,跟着摇摇晃晃的轿子走。
回到玉衡殿,苏格刚下轿,便对乔英说:“你来我书房。”
乔英怕她要说出什么教训她的话,心里难过,仗着现在公主还没明着厌恶她,加上晨起时的头晕又有卷土重来的架势,便匆匆说了一句自己头疼,先下去歇着了。
竟是一句话也没让苏格继续说。
夏蕉不明所以,哪有人能给公主脸色,可公主在乎乔英又是玉衡殿里都看得见的,便有些为公主不平,道:“昨日不来见公主便算了,今日公主请她来,还这么大脾气。”
“别说了,也许是累了,让她歇着去吧。”苏格知道乔英为何脾气这么大,只想着一会私下去道歉好了,毕竟也是自己允诺三皇子在先,倒是让乔英误会了。
乔英这一歇便歇了半晌,到中午吃饭的时候也没过来,苏格以为她还在生闷气,便亲自去乔英卧房请她。
卧房里没个声响,只能听见乔英略微粗厚的喘息声,难不成乔英还真的在睡?苏格掀开床帏,打算吓她一下,结果就只见一张憋得满脸通红的脸——早晨在太子那见她都还好,怎么一回玉衡殿便发热起来。
苏格只是用手轻轻试了试她额头,就已受不了。乔英正晕成一团,猛然间感受到一片凉意,便止不住闷哼,还使劲蹭蹭苏格的掌心。
乔英自从练武,就少在她面前露出如此依恋之态,凡事总是不怕,如今病了,才露出几分脆弱来。
苏格赶忙唤了春蜡和夏蕉去叫太医,她守在乔英身边,乔英睡觉也未曾解了外衣,苏格怕她不舒坦,帮她把雁翅服解开了,还未把衣裳挂在一旁的衣架上,便被一只滚烫的手抓住了白若皓雪的腕子。
苏格被她吓了一跳,回头见乔英赤红着一双眼,虽然凌厉非常,苏格却偏偏瞅出了可怜巴巴的味道。她轻声哄了句“放手”,乔英呆呆的,就是不肯松。苏格无法,只能等着太医前来。
太医被催得火急火燎地来了,看了看舌苔,又把了脉,不过是冬日吹风受了风寒,外加思虑过重,身体一时受不住罢了,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只消几副药吃了便好。
苏格听太医如此说,心放下大半。送走太医后,苏格看着乔英睡着后通红的脸,想道太医方才说她思虑过重,看来真的是足够伤心。
药煎好后,苏格把乔英叫醒,趁热让她把药喝了。乔英睡得迷迷瞪瞪,什么事都不知道,苏格只能一勺一勺的喂。
最后药碗见底,苏格帮乔英塞好被子,着了风寒,还是要好好捂一捂,出了汗方能好得快些。
下午春蜡劝苏格回去,乔英屋里满是药味儿,怕苏格过了病气,让夏蕉留在这照看就行。苏格没答应,反而让春蜡去看看小厨房里炖的粥,等到乔英醒了能及时吃上才好。
掌灯时分,乔英终于醒了,她睡了一天,现下头炸欲裂,心里隐隐记得自己被苏格喂了药,她摸了摸自己的嘴,还有一股子药香。
苏格本来在外间的碧纱橱里看书,听到响声,便猜到是乔英醒了,把书扔在小榻上,起身去看她。
屏风后转过一个窈窕身影,来人衣着精致,衣裳边角都绣着金线,头上带着九凤绕珠赤金缠丝珍珠钗,尊贵异常,乔英就算不识几个字也知道什么叫国色生香。
乔英见到苏格先眨了两下眼,没有说话,又躺回被窝,背对着苏格,盯着墙壁床帏发呆。
“身体还不舒服?”苏格看见乔英躺下,以为她又头晕了,连忙拾起裙摆,上前摸了摸她的额头。
“不热啊。”苏格又试了试自己的额头,温度差不多,应该是已经退烧了。
乔英闹起别扭,是不肯跟苏格说话的。她明白以自己的身份地位,和公主发脾气是万万不该的。
但是她忍不住,她一直都是公主心里最特殊的那一个。
苏格见乔英不说话,又如何不知道她是在闹小脾气,她从小脸上便藏不住心事,现在,脸上差不多就写好了“我很生气,快来哄我”几个大字。
是苏格理亏,她坐在旁边,戳了戳乔英的被子,柔声道:“别生气啦,气出毛病怎么办?太医我都请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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