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邈阴阳怪气地开了腔,“知道为什么吗,我几个月没接到戏了,原来要播的桥段统统剪掉!”说到这里,他像是情绪突然失控,一个箭步冲向林野,顾丞炎先一步挡在林野面前,皱起眉:“郑邈,你怎么了?”
林野注意到,顾丞炎问的是“怎么了”,而不是“干什么”,顾丞炎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儿。他的音调不算高,郑邈却像被烫到了似的,忽然“嗷”一嗓子,尖利的声音刺破凌冬小镇寒冷的空气:“你就这么护着他?”
邓巴·霍尔糟心地扶额,像是很想装作不认识这位歇斯底里的过气明星,同时紧张地看向门口,还好,目前还没有手下的新兵被这声音吸引过来。
顾丞炎眉头皱成了川字形,扬声道:“还不把他拉走。”话却是对邓巴·霍尔说的。
一语惊醒梦中人,邓巴·霍尔连忙上前一步。
顾丞炎印象中的郑邈,永远是体面的,他十分注重形象,总疑神疑鬼地觉得周遭潜伏着狗仔,哭也多半是带有目的性的梨花带雨,即使情绪十分低落,也很少像现在这样歇斯底里。
郑邈的精神很明显不大稳定,顾丞炎下意识护住了林野,生怕疯狂的郑邈会做出伤害他的举动。
于是三天前刚刚徒手揍了两个大块头、机甲近身虐打了“缉盗突击队”的队长“软绵绵”先生的林野,就这样被小心翼翼地保护了起来,仿佛眼前那个细脚伶仃的瘦弱过气明星,是个凶神恶煞的危险分子。
“危险分子”郑邈分明被顾丞炎的动作刺激到了,嘴里乱七八糟地骂着脏话,然而乱踢的两只脚却根本没碰到顾丞炎或是林野的衣角——他已经被邓巴·霍尔制服恐怖分子似的抱住了腰,一双脚离了地,由于无法踢到目标任务,开始疯狂大喊。
离郑邈最近的邓巴·霍尔显然是第一受害者,他忍无可忍地放下了人,给了郑邈一巴掌:“你闹够了没有!”
这一巴掌换来了短暂的安宁,郑邈捂着自己肿了半边的脸,毫无预兆地呜咽起来,邓巴·霍尔自己也愣住了,他揍新兵揍惯了,情绪激动忘了控制力道,这一巴掌对于弱鸡似的郑邈,无异于暂时性毁容。
林野好像每次碰到郑邈,对方都都是狼狈收场,因此对这位偶像派小鲜肉肿胀发红的半张脸,没有太多不适应,他主要是被邓巴·霍尔对郑邈的态度镇住了。
他们的关系仿佛不简单,林野不敢深想,脑子里两条思路像是互斥的n级磁铁,死活不肯接到一起,理顺成显而易见的答案。
郑邈像是台遇到故障停了摆的挂钟,短暂的抽泣过后,又滴滴答答地运转起来,下意识地做出楚楚可怜模样,眼角流下了一滴热泪,仿佛恢复了短暂的清明:“我现在只有你了,别丢下我。”
邓巴·霍尔叹口气,看郑邈的眼神不像是看人,倒像是看一贴狗皮膏药,他耐心耗尽似的道:“我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邓巴·霍尔话说得绝情,丝毫不容辩驳,这句话就成了压塌郑邈的最后一根稻草。他毫无预兆地开始了破口大骂。
从前为了唱歌而精心保养的声带,像是破败的风箱,粗鄙的诅咒夹杂着各类生殖器名词完美结合,沙哑而癫狂,不像个过气明星,倒像是“安于骂道”的资深流浪汉。
顾丞炎拉着林野让了一步,邓巴·霍尔脸色沉郁地将郑邈小鸡崽似的扛了出去,人已经没了影子,还能听到他脏得影响市容的叫骂。
火焰辣果店老板心有余悸地长舒一口气:“两位客人,没吓着你们吧?”
他压低声音:“那个男的好像有毛病,今天在我这儿和那位教官闹了大半天了。”林野也意识到不对劲儿,郑邈好像不单单是对他有敌意,而是精神状态不对,像是……
“疯子!”店老板将林野心中的疑惑转化成语言,高度概括了郑邈的精神状态,“那位教官是我们这儿的常客,虽然不苟言笑,但是人挺好的,从前有大兵喝多了闹事,他还帮过我们哩。摊上那么个男朋友,真是。”
他长叹一声:“作孽啊!”
男朋友?
林野脑袋里断着没接上的那根弦“啪”得一下严丝合缝地接了上去,望向顾丞炎:“霍尔教官就是那个……”
林野憋了半天也没想到“给你戴绿帽子”的更委婉说法,不上不下张着嘴,顾丞炎像是怕寒风灌进他的肚子里,手动合上了林野的下巴,承认道:“是。”
同时拽着林野进了店,店老板热情地跟了上去:“对对对,屋里坐。”室内壁炉里的火烧得“哔啵”作响,与自动调温系统协同合作,将小小店铺调得温暖如春,现代与原始冲撞契合,竟毫无违和感。
林野吃的一颗火焰辣果此时已经消化得七七八八,熟悉的寒冷再次袭来,两人裹挟着寒气进了屋,都感到一阵舒适的暖意。
他们坐在擦洗干净的吧台上,要了一瓶00000啤酒,常年严寒的凌冬小镇里这样的小店很多,辣果和啤酒是标配。
老板端上两杯冒着奶白色细腻泡沫的啤酒,又赠送一盘点缀着辣果的点心作为补偿,林野忽然问:“霍尔教官是郑邈的男朋友?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碍于老板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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