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怎么开回的a市,又是怎么开在回本宅的路上。林赢一路都显得有些魂不守舍,路途颠簸中,被放在大衣口袋中的信纸滑落出来,他低头看了一眼,好似忘了自己在开车,想也未想便弯腰伸手去捡。
指尖刚触摸到纸张,前方便传来了刺耳的刹车声。
身体比大脑反应更为迅速,多年来积累的经验让他在短暂的时间内,最大化的避免了撞击带来的危险,并将自身受到的伤害降到最低。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林赢所开的这辆高级轿车本应有的安全措施却没有发挥任何作用,安全气囊在发生剧烈碰撞的瞬间没有弹出来。
强烈的冲击下,车子前方被撞的七零八碎,有什么尖锐的东西插进了他的腹部。林赢紧握方向盘的手瞬间卸了力气,猛烈颠簸的车内,他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头部狠狠的撞在了玻璃窗上。霎时,林赢眼前漆黑一片,紧接着便失去了意识。
受到剧烈撞击的车子横冲直撞的扎进了枯树林中,第二次猛烈撞击终于触动了车内的安全保护措施,驾驶座前方的安全气囊瞬间充气弹了出来,强大的压力将趴在方向盘上的林赢挤在了座椅上,腹部的绞痛强迫昏迷中的林赢清醒过来。
车内到处弥漫着血腥的味道,林赢的左手卡在了撞的畸形的车门与座椅中,手臂已经失去了知觉,他喘着粗气几乎用了全身的力气才抽出动弹不得的手臂。腹部早已血肉模糊,额头也不断流着鲜血,模糊了双眼,林赢有气无力的抬手去擦,才发现手中始终攥着一张发黄的信纸。在刚才那么剧烈的撞击与疼痛下,他都没有松开手。
攥着沾满鲜血的纸张,林赢狼狈的从车上爬了出来。
然后他睁着猩红的双眼,像个泥塑木雕,愣在了原地,动弹不得。冷汗夹杂着血水流进了眼睛,林赢却连眨都没眨一下。
凌晨四点的冬季,天空灰蒙蒙的,阴沉又压抑,隐匿在半山腰的水泥道路上,没有任何照明设施,昏暗又模糊。
血水顺着睫毛落在了地上,林赢闭了闭眼又睁开。
不是,不是阮雨。
虽然很像,但那不是阮雨。
阮思行是在处理了林浩天的伤口又联系了人之后,才想起另一个车子上的人。
终究抵不过内心几十年都没有抛弃的善良,阮思行犹豫了几秒还是打算过去查看一下情况,还未走近,便看到有个男人满身污血连滚带爬的下了车。起初他觉得这个苍老又年迈的身影有些眼熟,直到那人抬头看了过来,阮思行才意识到眼前这个狼狈不堪的男人是林赢。
阮思行从未想过,他与林赢竟会以这种戏剧化的方式再次见面。
在看清是林赢的一瞬间,阮思行就停下了脚步,恻隐之心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个男人简直是他生命中的噩梦,几乎贯穿了阮思行短暂人生中的所有痛苦与灾难,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让他去关心这个男人,阮思行实在做不到。
阮思行转身想要走,然而就在这漆黑又安静的凌晨,他听到了一声久违的称呼。从那个男人口中叫出来,既陌生又熟悉,竟是激的阮思行浑身一颤。
“辰辰,”那个年近六十的男人,吐字缓慢却清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满是褶皱的脸上竟是泪流满面。他说,“对不起。”
听到这句话,阮思行猛地立在了原地。
阮思行想,原来这个目中无人的男人竟然也是会认错,真是堪比天方夜谭。紧接着阮思行又想,原来他什么都知道了,这个六亲不认无恶不作的男人终究也是一介凡人,他也会悲伤也会痛苦也会心怀愧疚。
只是,这句迟了十多年的歉意,可以让死去的阮雨活过来吗?可以让曾经的痛苦与折磨消失吗?可以让毁掉的人生可以重头再来吗?如果都不能,那么从林赢口中说出的这一句‘对不起’就好比空气,轻的没有丝毫重量。
想要嘲笑想要反驳的话有那么多,可是到了嘴边,不知怎么,阮思行只是说道:
“你对不起的人太多了。”
林赢颤抖着苍白的嘴唇似乎要说些什么,却突然间变了脸色。空气中隐约响起微弱的电子报时的“滴滴”响声,阮思行还未反应过来,离他几步之远带着一身狰狞的上跪坐在地上的林赢猛的站了起来,向他扑过来。
刺眼的光线瞬间侵袭了天空,正对着光线的阮思行甚至有几秒是什么都看不到的。然而就在这短暂的几秒内,挡在他面前的林赢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将阮思行向后推去。视觉残留着林赢由于惯性向后仰去的模样,不知是不是错觉,这个男人长年冰冷的脸,在身后艳红的火光中竟柔和了起来,那一瞬间,阮思行仿佛见到了小时候温情的父亲。
林赢开口说了什么,阮思行没有听到。
一句对不起成了他们父子之间的最后一句话。
身后连起身都困难的林浩天不知何时冲到了阮思行身边,抱着他便向山下滚去。刺眼的光线还未消散紧接而来的是一声冲破天幕的爆炸声,地面瞬间塌陷,灼热的空气从爆炸的中心呼啸而来,火光四溅,刺鼻的硝烟中夹杂着ròu_tǐ烧焦的恶臭腥味。
阮思行被林浩天死死的压在身下,耳边轰鸣着接连不断的爆炸,从前方铺面而来的热浪几乎要将皮肤灼伤。身下是一条在高温下冰雪瞬间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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