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皓一菜刀剁在了砧板上。
我按住脑门,行行好吧两位。我没见着方同志对哪一位群众这么不客气过。这气场不对大约是天生的。可能这两位八字有些不合。明怼暗讽,就没消停过。
方警官菜也不做了,剁了一半的鱼还张着嘴躺在砧板上,长腿一迈就走了出来,一只手解围裙,一只手拉着我就往门外走。
我说你干什么去!
方皓客气地说:“原先生远道而来,既然不愿意住宾馆,就只能在寒舍屈就了。只是小庙容不下大佛。这一床就让给原先生,好翻滚地自在些。我们另寻他处。”
原野倒笑了,伸手一指,请便。
然后我就眼睁睁看着方皓把我给拉走,原野鸠占雀巢,像个主人家一样关了门。
我:“……”
方皓松开我的手,说:“车呢。”
晚风有些凉,西边太阳已经沉完,剩了些红霞,天上零散挂着几颗星。我看外头都是裹着外套晚归的人,再瞅瞅我俩衣衫单薄被风吹成了鼓风机。顿时有些气笑:“那可是我的屋子。怎么也不该我走吧。”
方皓皱起眉头:“你的意思是我走?”
我改口:“当然是他走。”
方皓道:“他不走。”
我说:“我正在让他走。”
方皓说:“你让他走他也不走。”
我提高了声音道:“那我就努力让他走。”
方皓声音比我还要大:“你都把人鱼拿了就你这性格肯定还有愧于人你能让他走?”
……
这话一出,我立马就没声儿了。周围下班的人纷纷朝我俩看来。我看了下两个大男人站在路中央争的面红耳赤确实很不好看。拉方警官往边上站了点。我想想,放软了语气:“怎么了嘛。方同志你不一向是宽容大方的嘛。怎么就今天使性子了。”
方皓头也不抬:“我不想和他睡。”
我奇道:“我没让你和他睡。”
方警官觑眼看我。
我咳了一声:“顶多打地铺。”
他一声重哼,满脸写着就知道我这副德行。“去开车。”
我说去哪儿啊,去开房啊。他说开你个头,睡他家去,难道真在这吹半晚的风。
结果就莫名其妙的去方皓家了。
路上我给赵泯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有人来我家讨说法了。赵泯说用不用他带人来。我说我身边还带了个执法人员呢。赵泯说你那执法人员不是正在休公假么。我想了想原野说的鱼的事,道,你还是担心下自己吧。赵泯说我有什么可担心的。我心想,嘿,可担心的多了去了。又是桃花账,又是菊花账。赵泯说那哥你在哪儿,我说我去方警官家避避风头。
赵泯就沉默了,我反应过来,说:“不是你想的那回事。”
可人根本不听我的,只说:“哥你保重。”末了斟酌道,“风还是,小点好。”
完了就挂了。
嘿把我气的。
可这事儿还没完。副驾上有人盯着我打电话呢,似笑非笑道:“郡主说什么了。”
我一口咬死:“什么也没说。”
方皓却说:“我都听见了。他让你保重,让你风打小一些。”
我把着方向,等着个红灯,说:“他就爱跑火车。”
“没啊。我还想这风大点呢。”
话这当口,红灯变绿。我一激动,一脚油门就狠了下去,连忙踩住刹车。方警官皱眉道:“怎么开车的,小心点。信不信我直接开你两张罚单送你回驾校。”
驾校不驾校我就不管了。我满心记挂着方警官那话呢。他老是捉摸不定地撩我。先前我就当没听到不在意,可这白天刚分析完自己的心上人,我老说自己不在乎不在乎,其实还是挺在意的,要不他担心我我干嘛要高兴。他这回再打趣我,我可忍不了了。
我说:“你什么意思。”
方皓道:“你说什么意思。”
“我哪儿知道你什么意思。”
方皓系着安全带,侧过身看我:“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快被绕疯了:“他妈的你知道我说的哪个意思?我什么意思你不懂?”
“我怎么知道你那个意思是不是我想的意思。”
我低吼道:“我的意思就是老子他娘的想和你好。”
……
外头喇叭滴滴嗒嗒响,车里寂静无声。
我话出口心里就后悔了,就这么绕来绕去被套出了话来。我还是不够淡定。完了,这回方皓家也不用去了。我还是想想哪儿就近放他下来,自己去找个旅馆吧。不然找赵泯将就一夜也成。估计这兄弟是没得做了。他上个月工资还没发我,虽然就小几千,毕竟也是钱……
我胡思乱想着,眼里只有前面车的尾灯。压根不敢看他。余光大约是能看到他在望我的。
就听方警官一声轻笑说:“巧了,我也是这意思。”
前面正是个大酒店,今天大概刚开始,张灯结彩,放起了烟火。我脚下一激动,车就呼拉拉开了过去,正好瞧见天上炸开朵烟花。就像我心里一样。
我沉默了一下,终于抽空瞟他一眼:“咳,你……”
方警官毫不含糊,和他坑人时一样的利落。
“对。就你那意思。我想和你好。我以为我请你去住我家你该知道了。”
这飘乎乎的心白天还没个定数,我和赵泯说方皓对我肯定不可能,晚上现实就打了我一个漂亮的巴掌,又响又亮又红。可是我喜欢。我恨不得两脸蛋各打一巴掌。
今晚谁要让我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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