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杨看得惊奇,沈浩泽又看他一眼,问他:“很惊讶吗?”
“嗯,没想到。”肖杨诚实地点头,他将另一只袖口也挽起来,打开水龙头仔细清洗细长的手指。
“没什么难的,”沈浩泽熟练地又绑好一只,放进盆子里,“我在国外读书,都是自己做饭,这个算不得什么。”
对于过去的五年,身旁这个人的生活他一无所知,听到这话这才知晓原来他还是去了国外,算起时间,大概也是刚回国不久。
口中泛起苦涩,肖杨发觉自己一双手已经洗了太久,连忙关上水喉,说道:“我不会这个,还有什么能帮忙的吗?”
沈浩泽的目光从他湿漉漉的手指上掠过,冲他身侧的莴苣微微抬起下巴,说:“削皮会吗?”
肖杨笑了起来,嗔怪地瞪了他一眼,脱口而出:“ 你忘了从前是谁做饭了吗?”
话一出口才觉不妥,两人皆是一怔,肖杨连忙转过身,拿起莴苣,正犹豫着,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已经把削皮刀递到了他面前。
去叶、削皮,肖杨背对着沈浩泽,耳尖烫得厉害,他听到哗啦啦的水声,接着油烟机嗡嗡作响,沈浩泽接过他手中削好皮的莴苣放在砧板上,侧脸淡淡的,再次对他说:“很快就好,到外面等着吧。”
厨房很是宽敞,但是对于肖杨来说仍是太小了,和沈浩泽呆在一个空间就连空气都变得粘稠,像一团浆糊搅在他的脑中,让他无法思考。
他再不反对,随意冲了下手就离开了厨房。
沈浩泽动作很快,不过十几分钟饭菜就已上桌,只有两个人吃饭,菜色简单,一小盆蒸蟹、一盘莴苣炒肉片,再多一小碟咸鸭蛋,红得流油的蛋黄趁着瓷白的碟子,说不出的诱人好看。
肖杨沉默地在桌子前坐下,接过沈浩泽递给他的筷子。
他是万万没想到的,还能和这人面对面吃一顿午饭。这太过奢侈,也太过不真实。
沈浩泽在他对面坐下,拿起一只螃蟹拆了,见他只顾着吃饭,问他:“你不吃蟹?”
肖杨只得停下筷子,从盆中选了一只个头小的蟹出来,笨手笨脚把缠在蟹身上的细线拆了,用了点力气掰下两只蟹钳,硬着头皮把橙红色的熟蟹翻来覆去几遍,对着那坚硬的壳无从下手。
“不会拆吗?”
沈浩泽的声音在对面响起,肖杨手指拎着两只蟹脚,无措地抬头看他,他越过装蟹的盆朝这边微微倾身,眼底似乎带着点笑意。
肖杨没办法逞强,只好点头。
沈浩泽手一伸接,过了肖杨手中的螃蟹,飞快地拆了蟹脐和蟹斗,把蟹身掰成两半露出中间黄澄澄的蟹黄,再一转眼已经递到了肖杨的眼前。
肖杨微怔,他手腕向上抬了抬,说:“吃吧。”
接过蟹身,肖杨眨了眨眼,小声向他道谢,低垂着眼睫蘸了蟹醋,斯文地吃起来。
正是吃蟹的好时节,蟹黄肥美,肖杨却食不知味,他吃完一只,一抬头正对上沈浩泽的目光,沈浩泽笑了一下,随意地说:“你没怎么变。”
可是你变了很多,肖杨在心里小声说。
沈浩泽自然没有听到,两个人相对而坐,看似平静地吃完了一顿午餐。
碗筷还没有收拾,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肖杨再没有留下来的理由,拿起外套和沈浩泽告别。
沈浩泽送他到玄关,肖杨见他换鞋,忙说:“我自己下去就可以了。”
“我送你吧,”沈浩泽径自换好鞋,将门打开,“难得碰到,说不定以后就见不到了。”
肖杨心口传来一阵钝痛,浑浑噩噩跟着沈浩泽下了楼,在他的注视下发动了汽车。
沈浩泽就站在车窗外,他却不敢再看他一眼,好似害怕只要对上那双明亮的眼睛,他的心事就会被对方发现。
他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转眼之间竟然已经到了弟弟家楼下。
雨虽然停了,路面上却仍有积水,肖杨在楼下摔了一跤,半边身体沾了大片的泥水。上了楼家人正聚在客厅看电视,看到他这副狼狈的模样都吓了一跳,老妈连忙拿了浴巾包住他湿漉漉的头发,肖杨胡乱在头上擦了两下,被老妈推进了浴室。
热水从花洒中喷下,浴室中弥漫着蒸蒸热气,肖杨躲在狭小的淋浴间,水一冲,这才发现手臂火辣辣的疼,再一看手肘处好一大片擦伤,鲜红的伤口盘踞在嫩白的皮肤上,着实有些惊心。
在这之前他都毫无察觉,热气这么一蒸,疼意忽然就涌了上来,密密麻麻的,犹如针扎,肖杨的眼角瞬间酸涩起来。
他已经足够坚强了,可是这么疼,还是让他有些难以承受。
匆匆洗了个澡,肖杨从盥洗台的镜子里看到自己微红的眼角和鼻尖,他怕老妈看出来端倪,要埋怨他这么大的人了还不让人放心,借口说要休息低着头躲进了卧室。
擦伤的地方疼得厉害,他正坐在床边查看伤口,房门被轻敲了两声,肖桐推门走了进来,看到他挽着睡衣的袖子,底下的白皮肤上一大片红印,顿时吓了一跳,急忙围过来问他怎么回事。
肖杨被他一碰,“唔”了一声,轻描淡写道:“摔了一跤。”
肖桐无奈地看着他,肖杨在他肩膀上推了一下,问:“有没有碘伏?”
对方站了起来,他又说:“别让妈知道。”
肖桐动作很快,不多时就拿了碘伏和棉棒回来,小心翼翼托着肖杨的手肘,凑在灯光下帮他上药。
肖杨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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