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芳心跳得厉害,大概让噩梦吓个半死了,半带恐慌道:“……这玩意留不得,我寻日退回去!”
陆大爷一听,困意一瞬间都没了,扬声就骂:“疯了你个婆娘!退不得!”
李芳赶紧把噩梦说一通,原来是她梦到乡里那棵临河的柿子树。树上柿子伶仃,就只有两个挂在靠近河边的枝头上。起先柿子红红的很喜庆,但眨眼间皮肉褪色,慢慢染上玉石的青白;渐渐地两个柿子形似扭曲,相互缠抱,竟像两个小玉人儿抱在一块。李芳梦里尚未看清楚,那对小人儿就似断了线一般,扑通一下掉进河里,然后她便吓醒了。
李芳着急,嘴上说得不利索。陆大爷连猜带蒙才听了个大概,还以为折腾啥呢,都是不靠谱的由头,连忙打断李芳的话,气骂:“真是傻了颠了!就个屁大的梦就吓得你脑子一滩水!把那宝贝给我放回去!那可是我陆家日后的传家宝!若敢动它,瞧我不敲断你这疯婆娘的腿!”
李芳正要怼回去,外头就传来陆有恒含含糊糊的询问声,她只得应儿子说没啥事,便略带幽怨地闭上嘴,在陆大爷的低声责备下将锦盒塞回去。
次日一早陆有恒早起赶去米铺,因夜里让李芳夫妇吵得睡不好,人都混混沌沌的。邓赖云送他出门时还打趣说:“瞧你眼都要睁不开!莫要干活时打盹呐——若要我回娘家那头将你扛回来,羞是不羞!”陆有恒让自家媳妇取笑,自然不肯罢休;临出门亲了邓赖云小嘴一口,得了便宜才肯出门去。
米铺的活儿忙,如今陆有恒也算是邓家半子,担子自然也重了。平日里前铺后仓两头跑都是惯活,真到入货的时候还得跟着大当家外出好几日。也亏陆有恒冲劲足,活儿是越干越起劲,加之刚娶亲不久,可谓喜事连连,单瞧着就是神采熠熠的。
恰好陆有恒在前铺做事,白府的俞大嫂过来买米,刚开始俞大嫂还想趁着是熟人能占两分便宜,可是陆有恒油盐不进,话儿是越聊越没话聊。便宜占不着,俞大嫂说话都阴里怪气的:
“……陆大嫂就是命好啊,生个儿子本事大,还能和邓家拉姻亲!哪像我家中没出息的东西,在白府里也就当个小护院,有事没事还让这个那个指指点点的!”
陆有恒笑:“阿婶说哪的话!俞哥本事可比我大着呢!”
俞大嫂冷笑:“哪儿能呀!陆家风水好、连着亲戚呐、都是高人一等。咱这些、也就让人指摘的命咯!一句话都说错不得呐,省得让人秋后算账,祸害自个也罢,最怕祸害儿女呀!”
陆有恒听出俞大嫂意有所指,狐疑道:“阿婶这话可说得我糊涂了。我哪来那些金贵的亲戚!若真有这等好事,我还巴不得天天上门攀关系嘞!”
俞大嫂不冷不热地哼一下,“是不是有这门亲戚,咱们心里都有数。莫说阿婶说话偏颇啊有恒,凡是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就某些人、甭以为当真攀上那些贵人,就能把下面的人不当人了。这人嘛,都有三衰六旺,哪省得日后若落谁手里,见不得好了!”
陆有恒脸都黑了,冷冷说:“阿婶有话就直直白白说,这么指桑骂槐的、我听不得!”
“哟!还有听不得的话呀!”俞大嫂嘲讽,眼一抬,不屑说:“若是这般,就甭做些见不得人的事儿!”
“说谁呢!”陆有恒吼她一句。
俞大嫂吓一跳,气也上来了:“说你家好亲戚李云呀!多出息啊!年纪轻轻干起那些腌臜活儿真利索!没脸没皮地爬男人床榻、嗓门叫唤得都要把瓦片给掀了!臊不臊!”
兄弟
邓赖云刚从邻里家中出来,正提着菜篮子往家中走,刚走几步就看见巷口附近有一个神情恍恍惚惚的邋遢女人在徘徊。只见女人衣裳肮脏,头发四散,手里攥着颗大石头就往巷口走来,巷子狭窄,邓赖云自然是避不开的,眼看女人就要逼进,她吓得又躲进附近邻里的家中。
那女人在巷子中走了几个来回,眼神直直看着苏郎中紧闭的家门,许久不肯离开。邓赖云在邻里家中等了又等,偏生怕得很,不敢出门去。邻里劝她稍安勿躁,再等等就是;邓赖云只好百无聊赖地在屋里摘起菜来。
恰好这时,陆有恒怒气冲冲回到家中,发现老父亲手里抱着红彤彤的锦盒正琢磨着,见到他十分欢喜说:“回来的真赶巧!这盒子你收好!日后传家可就这一宝贝了!”
陆有恒打开锦盒,里头放着一对小玉人儿,通体晶莹剔透,确实不是陆家能买得起的宝贝。他此刻怒火中烧,偏板着一张脸瞧不出情绪,就冷淡地问:“这玩意哪来的?”
陆大爷大咧咧说:“你成亲时白夫人送的贺礼,还记得不,当时蕙萍与李云一道送来的。”语气有些得意,也没发现陆有恒听见后头那一句话时青筋鼓起神色也冷下好几分,“你娘那败家婆娘昨夜里魔怔,还嚷嚷退回去!也不想想人家大户收到退礼能高兴么!真是傻得可以!你收好,甭让你娘翻出来!”
陆有恒按捺火气,问:“我成亲,怎么白夫人送礼来了?”
陆大爷讪笑:“还是人家李云好本事啊!自从伺候了白少爷,吃香和暖的,还不忘提携提携他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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