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没两年就安定了,他这不足二十岁的玉面小将也没了用武之地,直到十几年前,边境戎人来犯,她的爷爷已经过了二十年的太平日子了,又有些想动动筋骨了,便请缨出征,还顺便捎上了自己那好吃懒做不成器连个马步都扎不稳的儿子,也就是她的父亲容琛,而钟离络的父亲钟离清,当时便是她爷爷麾下的一员小将,她爷爷可不会对自己的儿子多么照顾,直接让他到了钟离清手下当小兵。
那时候她爹容琛还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年郎,钟离清比他要大上十来岁,如同兄长般,对他很是照顾,就此结下了深厚的友谊,没几年,戎人被打得节节败退,递了降书,他们各回各家后,联络便一年年少了。
钟离清这人,天生就该在战场上厮杀,他在地方当了个五六品的小武官后,因其个性太过于耿直得罪了人,最终被革职,没多久相濡以沫多年的妻子死了,他悲痛欲绝,带着儿子扶灵还乡时,自己也病倒了,然后钟离络就这么成了孤儿。
以那钟离络的性子,就算她的父母再好,这侯府的生活再舒适,估计也是不想寄人篱下的吧,可惜二十年前他们那带爆发了瘟疫,他们的亲戚,死的死,逃难的逃难,未出五服的近亲都找不着了,况且,就算找着了又如何,难道谁还会愿意管他?
思至于此,容嘉卉也不禁叹了口气,她当初也是真的年纪小实在不懂事,又被捧得太高了,居然会去怪人家总是冷口冷面的,这样的事,谁又能笑嘻嘻的呢?她那种态度,也是对人家太过分了些,活该她会吃寒瓜噎死。
想到寒瓜,她摸了摸自己的喉咙,依稀有些后怕,大不了,以后再也不吃了。
她伸出手想要摸块糕点来吃,却发现糕点早在她想那钟离络的事时便已经被自己一口口吃完撤下去了,此时,她的身旁已多了一大盘切好的寒瓜,鲜红欲滴,清香扑鼻。
“大小姐,这是您最爱吃的寒瓜。”如今年仅十四岁的白露甜甜道。
光听得寒瓜二字,容嘉卉便只觉喉头一痛,差点背过气去,更别说看跟吃了,她摆摆手,道:“我不要吃,全赏你们了。”
白露一愣,这是,变天了?大小姐向来最是爱吃这寒瓜,府里的寒瓜可是全紧着她一个,大少爷都得往后排呢,如今怎么突然的就转了性了呢?
见白露就这么傻愣着不动,她身旁那盘寒瓜又怎么看怎么红如鲜血,红得,让她恶心。
饶是从来不对下人动怒的她,一时间心口一股子莫名火气也涌了上来,她拍了拍桌子急道:“都说了快端走它啊!”
见脾气一直都很好的大小姐难得的真生了气,白露回过了神来,赶忙将那寒瓜又端了出去。
看着她的背影,容嘉卉松了一口气,她可是终于不用再看见那天杀的寒瓜了。
也真是造化弄人,她曾经最爱吃寒瓜,如今却看了就怕,她永远也忘不了当初那种无法呼吸的感觉了,哪怕,这盛夏根本没什么水果能比寒瓜更适合用来消暑。
消暑……
她看着窗外刺眼的阳光,心酸酸的,这天气,不吃寒瓜,她还能吃什么啊,天气越来越热,她可真想建个冰室给自己住着,冰啊!她苦着脸,转过身朝正在身后对着冰块给自己扇风的霜降道:“你去跟谷雨说一声,让她再去领些冰过来。”
秋分那心术不正的丫头她是眼不见为净,随便寻了个由头让这丫头的老子娘把她给领了回去,免得她心大了再勾搭她的人,撵了秋分,她便提拔了这容貌不过一般瞧着老实本分的谷雨,倒是安心。
只是,一刻钟过去了,冰没能领过来,那谷雨却是慌慌张张地跑了回来。
容嘉卉看着她一个人,手里也是空空如也,气道:“冰呢?你这是撞邪了?”
谷雨站在她面前,喘得是上气不接下气,她捂着胸口,一手接过寒露递来的水,咕噜咕噜喝下后,道:“大小姐,少爷他从靖国公府回来了!”
容嘉卉闻言惊喜道:“真的?”
想起记忆中的调皮捣蛋鬼,容嘉卉忍不住笑了出来,她的宝贝嘉泽终于回来了容嘉泽自幼就特别爱黏着她,而且她们姐弟俩的年纪也差得并不多,只不到两岁,从小是一起玩到大,感情非常好。
此时一听说弟弟回来了,她对于谷雨没带着冰过来这事的怒气顿时也直冲爪哇国了。
她嗔怪道:“你怎么也不把那小混蛋给我带过来呢。”
她多想捏捏十岁的弟弟那肉乎乎的小脸啊,这熊孩子长大后可远没以前来得可爱了。
谷雨犹豫了一下后,指了指外头怯怯地道:“我方才看到那位钟离少爷他,把少爷给摔地上了……”
全府上下,向来只有容嘉泽欺负别人的份,如今,居然被别人给欺负了!所以她才会急急忙忙地赶回来报信啊!
容嘉卉听说宝贝弟弟被摔了,顿时被吓得花容失色:“你说什么?”
不等谷雨回答,她站起身,一个箭步走到谷雨面前问:“他在哪呢!快带我过去!”
“在花园……”
闻言,容嘉卉不再理她,没有撑伞,顶着烈日一路小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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