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折腾到早上,陈霆总算是熬过了这最难受的第一关,像是一条被晒脱水的咸鱼挂在床上,动都没有力气动。
陈晋看了一眼表,掐了手里的烟,推了他一把,“别装死,起来。”
他动了动眼珠,依旧装尸体。
“待会儿小星来收拾房间,你想让她看到你这幅鬼样子?”
说到这儿,陈霆默默白了陈晋一眼,嚎了一夜口干舌燥嗓子发哑,他这个师哥可好,没有递水宽慰就算了,还好整以暇的将他一捆扔床上去自生自灭,自己搁一旁抽烟看戏去了。
他转了两下眼珠聊表不满,还躺尸一样趴在床上。
陈晋拿脚踢了他一下,“快起来。”
“老陈…唔……”一出声,嗓子燥得疼,像两片砂纸在一起打磨,缓了会儿,继续说,“再给我一分钟。”
陈晋双手抱怀站在床边耐着性子等了一分钟,奈何人家窝在被褥里大有昏昏欲睡的趋势,也就看他现在半死不活的样子不忍心雪上加霜,伸手轻轻一拽就把他整个人像咸鱼一样翻了过来。
陈霆很不满的,“哼唧”了两声。
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不敢贸然给他去洗澡,陈晋还是接了一盆热水先帮他擦擦。
陈霆觉得自己就像是砧板上的鱼肉,被人翻过来翻过去,一会儿涂点酱料,一忽儿被塞点葱花……
舒服得他,迷迷糊糊想睡觉了。
陈晋“啪”一巴掌落在他身后,足以惊醒被困意突袭的人。
“别给我白天睡觉晚上折腾,你给我攒着晚上睡。”
陈霆无奈的在床上翻滚一圈,才爬起来坐到轮椅上。
陈晋拽着落地窗帘一角,“哗啦”拉开,大片阳光折射进来,扑面而来的暖意。
几天前陈晋把他转移到这个安全屋里,终于能逃离医院的病号饭他自是喜不自胜,就是没想到这个安全屋地段可真是偏,说它十里之外无人烟也是不为过的。
陈晋让他住在这儿养伤的理由是,警备好。
嘿,警备是好。
这所安全屋里几乎处处有机关,初来的几天他和小星存在言语上的严重交流障碍,他看不懂手语,小星又不会写字,翻译官陈晋又不是二十四小时在线。
比如,烤箱的第三个红色按钮不能按,会触动门口的红外线扫描,触动红外线,整栋房子都发出警笛。门口右边的花瓶是不能顺时针旋转的,大门会因此被卡死。
诸如此类,等。
小星眼瞧语言文字表达行不通,就拿出一张半开纸,精细的给他绘出一张安全屋图,标志出哪儿些地方要小心,哪儿些地方很危险。
陈霆拿着这图,自己转着小轮椅摸索了一下午才都记全。
事后他拿那张图和陈晋研究,“你说,小星她字也不认识几个,这图画的到是很标准啊,不当特工太可惜了。”
陈晋喝着咖啡,没理他。
“诶,哥,这丫头什么来历啊,我怎么都没听你说过。”陈霆摸摸耳垂,“我看年纪也不大,难不成是你,金屋藏娇?”
陈晋白他一眼,不咸不淡的说,“小星是半年前我接手一个案子的受害人,也是重要的人证,一开始也是为了保护她才把她送到这处安全屋来,后来查了她的身份才发现是真的一个亲友都没有了,无处可去只好先留在这儿。”
诶,无趣。
本来他还以为可以有卦可以扒呢,百无聊赖戳戳碗里根据什么破营养师嘱咐加的餐,每天一定要吃的水煮蛋。
“诶,师兄,有件事儿我越想越不对劲。”
“恩。”
“我想了想就算温晚在美国见过我,但也只能对我身份有怀疑,他怎么就能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呢。从后来云悠然和王大可的对话里,好像早已经知道我是张向宇的儿子,可是我当时……”
“行了。”陈晋打断他,“这件事我注意到了,会去查的,你就别瞎操心,安心养伤吧。”说完撸了一把他脑袋上过长的头发,“你这头发怎么又长长了,五颜六色的太碍眼,我给你剃了。”
“啊……”陈霆皱眉冲脑袋上那撮毛吹了口气,商量着,“给我留两寸呗。”
“一寸都不行。”
“那半寸。”
陈晋:“……”
小星做好午饭端上桌,院子里陈晋正好落下最后一剪子,陈霆瞅着镜子里的自己,觉得陈晋这手艺实在是……
不敢恭维。
完全是按照剃羊毛的标准来的,他师兄手再重那么一点,他都可以直接去五台山拜师了。
好在年轻人头发长的也快,他也就没去和陈晋这拙劣的理发技术计较,只是端着镜子努力斟酌了言辞,十分中肯的说了一句,“哥,我觉得,我这是狮子王和大金毛的区别。”
陈晋从他脖子上把落满碎发的白布解下来,连同地上五颜六色的头发一起扫到垃圾桶里,漫不经心接了句,“你这叫被打回原形。”
陈霆:“……”
如果不是伤没好,真想在这么好的天气在院子里和人过两招,舒筋活血。天知道他有多久没动弹了,感觉都能从骨头缝里长出蘑菇。奈何腿伤没好利索,陈霆只能拄着棍子一瘸一拐在院子里晃悠,绕着那一小片菜圃走了三圈就明显觉得体力跟不上,喘息变得粗重起来。
暗叹以前在警校里虽然体能算不上最好的,可是一口气八千还是绰绰有余的。
乖乖坐回轮椅的他在餐桌前安静扒着饭,脸上写满不开心,小星推他一把,指了指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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