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你看!”刘庆指着官道与一条山路的地面,道:“大人,这里有许多脚印。”
许大人招呼了一个衙役,丈量了那些脚印的尺寸,就听那衙役道:“大人,这些脚印都是成年男子留下的。”
“这条路是通往霸王寨的地方,多半是这些王八羔子又出来了!”许县令很是气恼,这些土匪常年盘踞在这章丹山里,气焰甚是嚣张,这些年他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围剿了几大土匪窝,余下的不足为患,已经消停了好一段时间。
不成想,今日这些土匪又出没了,不仅打劫钱财还杀了人。
杀的还是江州即将上任的知府以及全家,许县令端了端脑袋上乌纱帽,暗叹还不知道这回官帽能不能保得住?
“留下几个人清理现场,其余人跟着刘庆给我追!”许知府大喝一声下了命令。
“是。”几个衙役齐声应下,跟着刘庆快速的沿着山路冲了过去。
“许县令,如今这山里还有多少土匪?”程陌昀问道。
许县令眉头一蹙,寻常人都是称呼他为大人,这年轻人却称呼他为县令,给他一种居高临下之感。
这年轻人究竟是谁?
许县令不光这么想,也问出了口:“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他很好奇,与池府千金一同出行的公子哥,却故作如此打扮,这身份耐人寻味啊。
“姓程。”程陌昀道。
姓程?许县令将这个姓在脑海里过了一遍,一时间倒是没能想起哪个达官贵人是这个姓。许是石阚的富家子弟?
见程陌昀没了下文,许县令也没再追问,道:“这山中大约还有两个不大的寨子,林林总总也有百人。”
“许大人对他们的底细倒是清楚。”程陌昀意有所指。
许县令无奈道:“只是那又有何用?这章丹山重峦叠嶂,就拿这个霸王寨来说,地势易守难攻,上去的山路只有一条,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寨子里每日都有人轮流站岗放哨。我等才从毕竟的那条道上出现,他们就已经知晓了。等我们赶到了那处。早已是人去寨空。”
“那些人靠什么过活?你们可有断其粮草?”白漫问道。
这些土匪占山为王,可若是山中无法生存,不信他们不会出来!
许县令抚了抚胡子,道:“姑娘聪慧啊,这点本官也曾试过,只不过这山里别的没有,果物和野物倒是极其丰富,就连冬末他们在山里也能找到潜藏的野猪。”
许县令指着不远处几座郁郁葱葱的山头,道:“你们且看,被那些林子是遮蔽的地方过去有好几处山田,便是从前那些土匪头子们命人开的荒。他们这些人啊,在山里根本就是自给自足。”
“他们既然也并非懒人,为何不能招安?”这朝代对农户的待遇还是很合理的。像章丹这样的小县城,若是农民愿意,有的是荒地给他们种粮食。
却不想此言一出,许县令就肃了脸:“这些土匪都做惯了伤天害理的事情,若是招安,等他们入了章丹县,还不知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本官早已发过誓,要将这些土匪除得一个不留,还章丹百姓一个太平日子!”
白漫和程陌昀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的意思。
这许县令行的是全部剿杀的计划,如此一来山中的土匪们明知是死路一条,自然是抵死反抗,倒是比寻常地方的土匪们更为难缠。
好似看出了白漫和程陌昀的惊讶。
许县令又道:“自然,这寨子里的妇女和孩童,我们还是会接纳的,毕竟女子都是被俘虏进山,被逼无奈。”
白漫赞同这点,那些土匪是罪该万死,可是寨子里还有许多无辜的百姓。
衙役们已经将这里的尸体都整整齐齐的排列到一处,只等着衙门里再派人过来。
不管他们生前是何种身份,死后都同等待遇,被白布齐齐盖过。
“若是这些人真是死于土匪之手,那么大人抓到他们自然要严惩不贷。”白漫道。
他们是过客,并不清楚这些土匪们对章丹百姓做过什么。可许县令自幼便是受害人,这些年也见多了土匪们下山打劫的事情,恨意难平也是在情理之中。
撇开此事不提,白漫将方才让洛石记录下来的验尸结果从小册子上撕了下来,递给许县令,道:“大人,你且过目。”
许县令有些不解,接过了纸张来看,越看眼睛越亮,道:“这些人的死因?”
白漫点头:“此中疑点重重,还请大人能够仔细审理。”
许县令却是追问道:“这是谁人所写?早就听县衙里的仵作提起过,石阚那位周大仵作,每次验尸都会将结果详细的记录出来,好让池大人一目了然。”
当初听闻那位周仵作亡故,他与衙门里一行人谈论时还觉惋惜。不成想,眼下倒是亲眼看到了这般详尽的记录。
许县令说着视线在几人身上徘徊,最后锁定在程陌昀身上,虽然觉得这等相貌的公子与仵作极不搭边,可是在场只有他一个男子,除了他还能有谁?
却不想他面前的白漫径自道:“大人,是我丫鬟写的。”
顺着白漫所指,许县令看向坐在马车辕上两眼放空的丫鬟。
呃,一个丫鬟代笔也是正常。
许县令随即又摇头,他的意思却并非要知道这纸上的记录是谁人做的,望向程陌昀:“这人可是你验的?”
“正是。”
“不是!”
程陌昀和白漫异口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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