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醇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这是最后一回,争弦。散了修为还能重新来过,你想要这个机会,就答应我,潜心修炼,莫再碰歪门邪道。”
他没有理由再怜惜他,却依然忍不住怜惜他。
燕容曾说,那花争弦像他。
是像,越看越像,他小时候人人看他都是一副没心没肺搁哪都能存活的野草样,他自己知道,挫败和不知方向是一件多让人难过的事。
燕容状似漠不关心,却是第一个真正认识他的人,所以才一眼看出花争弦像他。
他曾经迷茫,憋屈,凭着一股不甘咬牙生存,直到被朴山长老带上云尾峰,他才真正体验到有了用武之地的畅快,从此再不是飘无定所的无家可归者。
花争弦说得对,他想往上走,这一点一样。是一样。他并非完全不理解,却绝不能认同。
师父说,人都应当有个用武之地。
他便再给他这个机会。
花争弦怔怔地看着他,好半天才意识到原醇玉说了什么,立即挪了屁股从酒桶上滑下来。
“我答应你。”
“十竹山庄。”原醇玉道,“从今往后你就是十竹山庄的弟子,你修行的第一天,便是成为十竹山庄弟子的第一天。你我再无瓜葛,我们……从不相识。”
当初在十竹山庄槲生找他要故事,答应他一个条件以作交换。如今小庄主得了镇庄之宝,也是时候履约了。
再无瓜葛……从不相识。
花争弦动作一滞,原醇玉是真的想和他划清界限了。
事到如今,他别无选择。
花争弦艰难地挪动舌头:“好。”
这个字落下地来,他不再是花争弦,他和这个叫原醇玉的人,这个他爱慕过的人,
从不相识。
作者有话要说: 初恋这件小事2333
☆、第 52 章
“阿嚏——”
槲生擦了擦鼻子, “母亲又在念叨我呢?”
“庄主出来这么久,夫人自然记挂。”一旁十竹山庄的弟子探道,“庄主预备几时回去?”
槲生道:“就这几天吧,等我和朋友道个别。”
槲生此时不在面馆,方才和燕容一块儿等面上桌的时候他听见外面一阵骚动便跑了出来,寻声跑去一看,不过是个小偷, 槲生还没来得及逞个英雄,几个年轻人就一块把它制伏了。
好巧不巧,那几个年轻人里正有他十竹山庄的弟子。
在十竹山庄里窝了许久, 弟子们都熟得视觉疲劳,十竹山庄的大门一开便撒开脚丫子跑了出去。在庄外撒了一波欢,渐渐的也有些思乡情怀上来,庄人遇庄人两眼泪汪汪地蹉跎了许久, 免不了说起常回家看看。
这么一说起,槲生便想, 确实该回去了。
他原本在外游荡不过就是为了找人,如今人已经见到,在外东奔西跑的执念已有了个了结,他也能心里面踏踏实实地回山庄了。
当下便琢磨着, 要怎么和燕容原醇玉道别。道别时邀请他们得空来十竹山庄看看,反正把那孩子带回门派后有大把的空闲,槲生颇有些炫耀似的想着,他们十竹山庄如今种植了大片的竹子, 他已经学会了用竹叶吹奏乐曲,虽然昭涯总说他不及他上一任主人,连吹奏也及不上……竹杯焖饭当真好吃,开春后还有新鲜的春笋。
虽不及当年……他总会让十竹山庄盛比当年的。
槲生脑中演练着道别场景正在兴头上,猝不及防被人从身后拍了把肩。
“哇!”他跳出老远,定睛一看,却是原醇玉。
“这么吓人有意思?”槲生放松下来,视线被原醇玉身边的布衣男子引了去。
“你朋友?”那男子跟在原醇玉身边,脸上犹带些稚气,槲生估量了下,看上去比自己也大不了多少。
可眉眼间却毫无少年人的神采,衣着是普通的粗布衣,面容也是毫无特色。真不知原醇玉这等风光的角色怎么会和这人走在一块儿。
“过去说话,这里不方便。”原醇玉颇为神秘地指指墙间的窄道。
“什么事?”槲生看了眼原醇玉所指的地方,满腹狐疑,但仍是朝庄中弟子挥了挥手,示意那人先走。
“神神秘秘的。”槲生跟着原醇玉进了窄道,纳闷道,“有什么事不能传声么。”
“交给你个人。”原醇玉道。
“他?”槲生看了看那跟在原醇玉身边的男子。
原醇玉点了点头,被房顶和墙面遮挡去光线的窄道尽头,那男子抹去脸上的药粉。
槲生惊得张大了眼睛。
“他是?”
“他没有名字。”原醇玉道,“你可以给他起一个,庄主大人。”
原醇玉缓缓弯下眼角,槲生顿时毛骨悚然。
槲生立即意识到,这不是赠礼,而是个□□烦——一个他不得不接下的□□烦。
“等等,他到底是什么——”
话说一半,原醇玉的手忽然抬了起来,按着他的肩膀轻轻一推,槲生整个人撇到一旁,擦着墙面向后倒去。
“人……”
槲生愣怔地张了张嘴,原醇玉闪着寒光的眸子被一抹灰白的影子挡去,尖利的爪子掠过槲生的小腿,朝原醇玉的腹部飞速掠去。
下一刻,便要将横在它面前的人整个贯穿撕碎。
附在原醇玉背后的花灵蠢蠢欲动。
比花灵更快动作的是那布衣男子,他从袖中抬起的手,夹着符纸飞快地抵住那一抹灰白。
爪子有了片刻停滞,剑光闪过,那爪子断成两截,连同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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