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可有火石?”江城遥问道。
江连辂从怀中摸出火石,递了过去,奇道:“你怎知我会有火石?”
“二叔逃亡两年,肯定养成随身携带必须用品的习惯了。”江城遥边说,边点着了铜灯。
戳到痛处,江连辂在有着光照的山洞中,长叹一声。江城遥知道,他的二叔已无法埋怨父亲了,毕竟,死者为大。
这人工开凿的小小山洞,四周洞壁光滑,二人四处试探,终于在一处角落,发现一块石板在敲击时,发出的是“空空空”的声音,这说明,石板后是空的。
怎么打开呢?
二人研究了许久,并无头绪。这洞壁已经研究遍了,没有发现机关暗点。那这石板,是怎么开启的呢?
江城遥盘膝坐在地上,皱眉思索。
云桀山庄是父亲当年亲自设计,亲自指挥施工所建。所以这云桀山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父亲都了然于胸。那这暗门,必定也是父亲的手笔。依着父亲,他会怎么设计这石板?
江城遥视线上移,目光落在铜灯上。此时无招胜有招呀,这铜灯因着照明,是会被忽略掉的,那父亲必然会将机关放在这里。
江城遥起身,细细观察起铜灯。
这铜灯做工实在粗糙,铜碗好似随意放在石壁支出的一块石座上。江城遥伸手试了试,铜碗拿不起来。
“旋转试试。”江连辂提醒道。
江城遥依言而试,不行。铜碗纹丝不动。
江连辂也凑过来细看,这半碗桐油,泡着细长的灯芯……灯芯怎么比普通的灯芯稍微粗了一些?
江城遥也发现了这个差异,想了想,伸手将灯芯拉了出来。
只听“呼啦”一声,那块小石板应声而开。石板后是一个四方形的凹槽,里面放着一个巴掌大的黑漆色檀木盒子。
二人走过去,确认没有问题后,江连辂将盒子取了出来,打开一看,二人均诧异地对视一眼,盒中竟然是那后半块锦帕。
二人离开山洞,关闭暗门,来到屋内,将这半块锦帕铺在桌上。
依然是粉色的丝绸,玫红色丝线勾边,黑色的诗句,飘逸娟秀,一看就是女儿家的闺字。
江城遥将之前半块锦帕取出,二者合一,那首描写女儿闺阁心事的诗句,完整起来。
“八岁悄描眉,峨眉已能画。
十岁巧配簪,裙衩芙蓉下。
十二苦练筝,银甲护指浓。
十四舞霓裳,彩绸绕梁城。
十五纳六礼,君心何不曾?”
这么哀怨?感觉这作诗的女子,要么是单相思,要么是个待嫁的妾,似乎,不怎么幸福。
江连辂一脸憋屈,悻悻地道:“你爹怎么让我送的是这么一块锦帕?这下半块,明明在他自己手里嘛。”见江城遥没有接话,江连辂又道:“你爹莫不是真的外面有人了?这女子苦苦等着你爹去娶她?”
江城遥陷入沉思。
父亲对母亲,那是真的爱,爱的热烈,爱的真切。印象中,父亲都不曾对母亲瞪过眼睛说过重话。这些年,母亲衣食住行,样样都是父亲亲手安排,细致到早上用什么茶漱口,晚上用什么水泡脚,衣服首饰是出自哪家铺子,胭脂水粉是哪位匠人之手,父亲必事事躬亲。母亲,是真的被父亲供在手心上的人。
按理说,女子一生,追求的也就是一个疼爱尊敬自己的夫君才对,即使母亲是当年武林第一美人,美艳绝伦,但母亲也应该和其他女子一样吧?
可是,江城遥觉得,母亲是不开心的。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呢?
自小,江城遥就发现,母亲对父亲的态度存有异样。
要说母亲对父亲不尊重?不,母亲事事都做到了与父亲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山庄内院一应大小事宜,母亲都会请教过父亲,再做处理,对父亲的亲朋好友,礼遇相待,让人挑不出半分错误。对父亲的一应决断,鼎力支持,绝无二话。
要说母亲对父亲爱重有加?不,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搬去了佛堂独居,母亲对外说是深谙佛道,愿潜心礼佛,为丈夫儿子祈福。可江城遥认为,这恐怕是母亲为了避开父亲,才出此下策。
为什么呢?这在外人眼中本应伉俪情深的夫妻,是这样的相处之道呢?
难道,真的是父亲外面有了女人,被母亲知道了,所以才搬去了佛堂?母亲外表柔弱,其实心高气傲,如果这是真的,那母亲这么多年让他不解的行为,就说得通了。
可父亲为什么会这么做呢?父亲明明爱慕着母亲,这浓烈的爱意不可能是假的啊。而且这么多年来,江城遥并没有发现父亲与其他女子有染啊。
想着想着,母亲下葬时,那惨白的面孔,蓦地浮现在江城遥婆娑的泪眼中……
母亲,孩儿不孝,孩儿无用……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一直追文的亲!
文文小剧场:
江城遥(眼泪汪汪):俺想娘了!
作者摸头杀:不哭,不哭!
江城遥:你奏凯,你是后妈!
作者委屈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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