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男子僵直的脊背终于动了动,他一只手被垫在三尸毒刹脸侧,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可那只手哪里还是手,血肉早已腐朽,只余了半副苟延残喘的枯骨罢了。
……
叶迟一路疾走,生怕自己不小心窥到了什么不该知道的秘密,要被三尸毒刹鱼肉。
走了一会又觉得自己自作多情,三尸毒刹就是个玩尸体的,虽然主玩动物尸体,但多带个一具半人半鬼的尸体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就是赫然看到吓人了些。
那具尸体已经腐了一半,叶迟刚才从斗篷下看到的就是一半骷髅,另外半边脸还留着苍白的皮肉,皮下纤细的血管纹在脸上,爬到了眼睛里,而那只眼睛的眼珠仿佛腿了色,色泽极浅,明明在一张极为恐怖的脸上,依稀却能看出温柔的神色,倒也显得不再那么吓人。
叶迟摇了摇头,让自己不要再多想。
他一个人溜溜达达的顺着溪水往回走,天色渐渐暗下来,水边盥洗的苗人女子已经走了,苗寨里渐次起了炊烟,苗妇们忙碌起了做饭。
叶迟回了小屋也不知道能干嘛,干脆在溪边蹲了下来,瞧着溪流出了会神。
溪水中映出的影子因为光线不足黑乎乎的,夜晚水流又要急上一些,水中就只剩隐约的一团黑影。
照了会还是觉得没意思,明天殷玄弋就能醒了,他也不知道现在自己算是什么心情,前边高兴过了,这会好像觉得也就那么回事,已经提前肖想起了以后。
但是以后怎么办呢,他目前一点保命的能力都谈不上,帮不上忙还要当个活靶子,反而是限制了他。
叶迟忽然想到了什么,他取下一直别在腰间的不语,指尖聚起好不容易练回来的一点灵力,通翠的剑身倒是缓缓亮了起来,叶迟额角却已经见汗。
他低斥一声:“出来!”
剑身亮出亮起微弱的荧光,岑息终于能重见天日,他抱剑而立,对叶迟恭敬道:“主人。”
叶迟失力的坐到地上,岑息想拉他却发现自己穿过叶迟的身体,碰不到他。
因为叶迟的灵力实在太低,能维持他的灵体已是极限。
叶迟冲他摆摆手:“没事没事,闷了你这么久,也该出来透透气了。”
岑息道:“主人不要勉强,奴不闷的。”
叶迟道:“可是我闷,小可爱跟殷初都睡着呢,良沅又被猫鬼缠去了,你主人我要闷出毛病来了。”
岑息似乎思索了一阵,道:“主人若是觉得无聊,奴可以舞剑给主人看。”
叶迟仰头看他:“你会舞剑?”
岑息道:“先主爱看,阿离公子教过奴一些。”
叶迟“啧啧”道:“师父明显是醉温之意不在酒,那阿离公子是真傻还是装傻,自己不舞给师父看,倒教你舞剑。不过这招也算高明,这么一想,师父还挺可怜的。”
岑息不妄言老祖,叶迟一个人嘀咕一会,对他道:“罢了罢了,我不要你舞剑,要也是该殷初舞给我看。你过来坐下,我一个人无聊,坐个人在旁边就不觉得无聊啦。”
岑息只好过去坐在他身侧,叶迟试着伸手过去,手指果然是穿了过去,不禁有些泄气:“我弱的连你的维持不了了。”
岑息见他闷闷不乐,有心想说点什么,可惜之前只跟过老祖一个主人,老祖是个不外露的人,永远只能看到他的强悍跟意气风发,这么一想,他实在没这方面的经验,也不知道这时候说点什么才好。
他思来想去,挑了件老祖的事说:“先主有一段时间也曾失去过功力。”
他这一说还真说到了点子上,立刻勾起了叶迟的好奇心:“师父还有过这种时候?”
岑息见他高兴了,笑了笑,说道:“先主给赤焰金乌开智之时,挖金丹喂它,一身功力悉数废去。”
叶迟道:“原来记载的都是真的……那后来呢?”
岑息道:“因为没有先主灵力支撑,那段时日奴无法与外界产生联系,直到后来先主重获力量,但那时先主不知如何已受了重伤。先主知自己时日不多,离开无界,在骊山之上画地为牢,最后的时日把自己关进了墓中。”
叶迟无奈了:“你这说了等于没说,我更加好奇了。”
岑息无能为力,只好道歉:“对不起,主人。”
叶迟对他耿直的性格也是没办法:“你不用道歉,我们其实可以跟正常人一样相处,而不是主仆关系。封|建制度废弃了那么多年,都是独立的个体,不分贵贱。”
岑息没听懂,只好不做声,叶迟道:“这个说起来比较麻烦,我以后慢慢跟你讲,你现在要首先要学的,就是改掉对我的称呼。”
岑息懵懂道:“那奴应该称呼主人什么?”
叶迟道:“叶迟,大帅哥都可以,反正不要叫我主人。”
岑息点点头,想了个折中的称呼:“公子。”他这一声叫完,身形忽然散了,不语掉到了地上。
叶迟额角滚了颗斗大的汗珠子,灵力耗光了。
他只好把不语捡起来,又去溪边洗了把脸,他出了一脑袋的虚汗,脸上都是凉的,溪水拍到脸上竟然也不觉得冰。
亏得到底多了些,九姑娘给他补了这么久,还是没撑得起来,以后大概也要一直将养着。
这下是名副其实的身娇体弱了,精神挑三拣四不够,身体也要凑个热闹。
此时天色已经黑得差不多,叶迟打算去小洛家蹭顿饭,明天抖擞好精神去接殷玄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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