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可还记得曹操密斩王垕?”军师无奈道来。
主帅营中众人愁眉不展,商议变成争吵,距离上次朝廷运送救济已过半年有余,本仅够维持三月的粮草,精打细算后的又挺了数月,食不充饥引得兵士怨怒。
“我不同意!此乃下策。”沈君逸斩钉截铁的回绝了。“这不是粮草官的错,我又怎能错杀忠良。”
“将军呀,现在不是追究孰是孰非的问题。当下关键是如何除去怨怒,稳固军心。”军师再次谏言道。
“再节省些呢?撑过这两个月。”沈君逸的手不停的在案上摩擦着,心中焦急万分。
“能撑是能撑,可如何服众?再缩减每日口粮,怕还没到最后一役,就已经有人要丢盔弃甲了。请将军三思。”二人各持己见。
“真要逃的我也不会留他!容我再想想办法。”沈君逸道。
“将军,现在还剩多少兵力,咱们心中有数,经不起折腾了,折子也一封一封的往京城递,可就是不见上面回话,也不能总指着您天天带着骑兵营去打猎吧?”他语气中略带嘲讽之意,“还请将军当机立断,以固军心!”
沈君逸不再说话,拳头狠狠地抵在膝盖上。
“我同意……”副将举起了拳,“先斩粮草官。”
“我也同意。”另一名副将也举起拳。
“我同意。”,“同意军师。”……沉默过后主帅营中众人纷纷表了态,只等沈君逸一人来定夺。
此时此刻他心里烦乱的很,环视了屋中众将士,那些目光仿佛在逼他做出决定,他起了身眉头紧锁,什么都没说愤愤的离开了主帅营。
沈君逸拉了马缰绳,正欲离去,看到了营帐外的许墨生,便冲她大吼一声,“牵马!随我出去走走!”
墨生虽不知他为何事,但见他这般烦闷,转身也牵了马,紧跟在他身后。
出了营区,沈君逸狠狠的抽了马鞭,马儿疾驰而去。墨生开始还紧跟其后,但渐渐地被越落越远,“驾!”她勉强加快了速度,随着那壮汉远去的背影行去。
二人跑了很远很远,她不知沈君逸打算何时停歇,西垂的日光晃得她睁不开眼。他终是在一个小小的坡地上停了下来,站在那里牵着马闭上眼,心中犹豫不决。
墨生赶了上来,她下了马,弯下腰粗粗的喘着气,抬眼望着那已经成为身经百战将军的沈君逸。
“怎么了?这是……”她小心翼翼的问道,这人平日有脾气就发,有事便说,但近日一直心事重重,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你可有想过……”他转头看向她,“如果我们败了。”
“没有想过。”她回的坚定。
沈君逸拔出佩剑将它重重的刺在那戈壁滩上,“恐怕我是撑不下去了。”他艰难的说道。
“为粮草之事?”
“也不全是。”他皱眉道。“我们来赤下之后,虽捷报频传,但朝廷也再无增援,两军交战在即,现下仅存三万余人,两月后将与北狄最后一搏,敌方若倾巢而出,恐怕我们应付不来。”
“那可有上报?”她听后也心有恐慌。
“报了,渺无音讯。”
“那就奇怪了,按理说救还是不救上面都会给个回话。那……沐慈呢?”她想到她。
沈君逸咬着牙,摇了摇头,已经几个月没她的来信了。
墨生见状也皱了眉,“桐玉呢?”
沈君逸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她。她赶忙接过拆开,但那信上只有一字,“等。”
“这……”她不知说什么好。
“不知为何,看着这字,总是会想起当年在明禹州发生的事,我们也是听信了那姓秦的,最终没能等来府兵……”往事历历在目,有些时候他总想,若当初不轻信他人或许那姑娘就不会枉死。
“那不一样!”墨生否定了他,“我信桐玉。”她回道,“就像我信你不会败一样。他们不说或许是有其他原因。”
“我不管他们有何打算,可现在营中那些人正逼着我斩杀忠良。”他愤愤道。
墨生闻言沉思了下,“可是要你去借那粮草官的首级,以压众心。”
见沈君逸不语,她低声道,“既然众人相逼,你若不杀,军心必变。”
听到这,沈君逸冷笑起来,“许墨生呀,许墨生,你连自己的仇人都不敢杀,又怎能劝服我去杀一个没有犯错的爱将。”
“你是你,我是我。”她反驳道,“不取人性命是我给自己立的规矩,稳固军心是你的责任,杀不杀都由你自己决定,我劝服不了。”
二人不再言语,默默看着那轮烈日沉下。
“你在想什么?”君逸眯着眼问道。
“想求求你。”她回道。“求你让这战争快点结束吧,有人在等我回家。”她喉间有些哽咽。
“君逸,我怕死,比谁都怕,怕的不得了,当生命里开始出现生老病死这种事时,便会觉得从前夜里的辗转难眠都是强说愁。”
她自顾自的继续道,“你是将军,你虽有千军万马,但在我这里都抵不过她一个人,有时我真的想偷偷从这里走掉算了,回辋山,就算藏起来不见她,也有机会和她擦肩而过,可以跟她看同样的四季之景,再听她给水西的学生授课,听她温柔的说,这里又弹错了……”
“可我走不了,这里有她的至亲,虽然她嘴里总念着你的不是,可心里比谁都疼你。这军营里的每一个人想必心里都有牵挂着的人和事,所以我求你,让我们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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